追上了。
總算追上了。
李昊天望著前方掛滿彩綢的喜慶車隊,懸在心裡的石頭終於落地。
他這一路上就怕完顏可可已經坐著花轎進了靖城,無法見她最後一麵,那他隻能望著靖城抱憾離開。
“完顏可可!”
這一聲呼喚在他心裡壓抑積蓄了一路,此刻甫一張口全都宣泄爆發出來。
聲音響徹整條硯山古道,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人們順聲望去,但見一人白衣勝雪,手握銀槍,騎一神俊白馬,自北邊疾馳而來。
上一刻還在百丈之外,但轉瞬間就已到了近前。
竟是一位麵容俊朗的青年郎君。
但是人們的目光很快就定格在他的眼睛和頭發上。
黑發黑眼,赫然是一個大禹人。
倉啷!
拔刀拔劍的聲音連成一片。
張小卒望著一縱十餘丈疾衝而來的李昊天,驚得眼珠下巴差點掉在地上,打死他都想不到會在這裡見到李昊天,而且還是黑發黑眼表露大禹人身份的李昊天。
更讓張小卒驚愕的是,他聽李昊天發春一般的嚎叫,感覺這家夥好像是來搶親的。
“是大禹狗賊,殺了他!”
“殺!”
護衛們看到竟然來了個大禹人,當即仇人見麵分外眼紅,問都沒問一聲,直接執刀劍撲向李昊天。
李昊天槍出如龍,把撲上來的護衛一一掃飛。
他留了手,沒有殺人。
不過即便手上留有餘力,也沒人攔得住他。
他是來求愛於完顏可可的,若還當著她的麵殺她的族人,那簡直蠢到家了。
但是他剛剛接近車隊的時候,特意把頭發和眼睛換回了黑色,是要明確地告訴完顏可可他李昊天是大禹人,要考慮清楚再做決定。
“我乃大禹人,李昊天。你可還記得?”
“我聽說你要嫁人的消息,狂奔兩天一夜三千六百裡路,隻為來見你一麵。”
“我想問你,願不願意做我李昊天的女人?”
“你若願意,我立刻帶你回大禹,天王老子來了也攔不下老子。”
“你若不願意,我轉身就走,自此相忘於江湖,再也不見。”
李昊天一邊往大紅花轎急速靠近,一邊把心中所想一股腦倒了出來。
“——”張小卒聽著李昊天霸氣側漏的話語,嘴角連抽頗為無語。
不過倒是對李昊天另眼相看,沒想到他還有如此性情的一麵,竟為一個即將嫁人的大牙女人狂奔兩天一夜三千六百裡,真叫一個癡情。
“你怎麼不說話,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李昊天皺眉,剛才光顧著緊張激動和表達愛慕之情去了,可是見完顏可可始終一聲不應,這才察覺異樣,並且聞到了空氣裡的血腥味,心知有事。
完顏可可心裡有那麼一個大禹少年。
老在戰場上與她針鋒相對,可惡之極。
那時候她每天腦子裡想的隻有一件事,那就是怎麼在戰場上弄死這個王八蛋。
可是這個可惡的家夥非但修為了得,還狡猾之極,她的計謀幾乎都被他識破化解。
就這樣爭鬥了三年多時間,在她以為終有一天會把這個可惡的家夥挑落馬下時,他卻突然離開。
自那以後,他再也沒有在邊境戰場上出現過。
完顏可可突然發現自己的世界少了一些東西,所有事情都變得無趣起來,就連她最喜歡的戰場也變得索然無味。
後來她才知道,那個可惡之極的家夥竟然在她心裡強行霸占了一個位置,以致於讓她晚上做夢都經常夢到他。
再後來她逐漸明白有一種感情叫作愛情,同時還知道有一種緣分叫作孽緣。
比如一個大禹男人和一個大牙女人相遇,便是一份注定沒有結果的孽緣。
於是她便漸漸讓自己忘記了這個男人。
然而她怎麼也想不到,這個男人竟然會在這個時候,以如此霸氣的姿態,帶著這樣一番霸道的言語再次闖進她的世界。
可是他來得晚了些。
如果他能早來一點,她可能真就放下兩國的恩恩怨怨、仇仇恨恨,單純的作為一個女人,一個需要嫁人的女人,跟他走了。
但是現在不行,她不能跟他走,因為她有殺父大仇要報。
“我中了化功散的毒,無法出轎與你相見,你可否來轎前一見?”
“若有人攔你,但殺無妨。”
完顏可可摁下心中不切實際的情愫,邀請李昊天轎前相見。
“好。”李昊天應聲。
“大禹狗,休得狂妄!”
“狗賊受死!”
護衛們完全沒把二人的對話當回事,仍然殺氣騰騰地撲向李昊天。
但這一次卻是有去無回。
李昊天槍出見血,大牙護衛一個接一個倒下。
一口氣連殺十數人,震懾四方,沒人再敢冒然上前。
李昊天駕馬自花轎左側繞到轎前,期間他的目光在轎頂張小卒的臉上掃過好幾次,或許是壓根沒想過張小卒會以金發碧眼的身份出現在這裡的緣故,他竟沒有認出張小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