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卒甫在樓上雅間坐下,入微心境就發現大堂裡緊跟著進來一夥人,這夥人在桌邊坐下,隨便點了兩個小菜,然後就對著二樓他在的雅間低聲談論起來。
聽著這些人的小聲交談,張小卒得知這些人都是衝他來的。
似乎有人正在大街上奔走相告他出現在酒樓的消息,一夥又一夥人跟著進入酒店。
交談內容大體相同,都認準他是殺人狂魔,來殺他替天行道的。
這讓張小卒很鬱悶,不明白自己為何平白冒出一個殺人狂魔的稱號。
不過張小卒心裡隱有感覺,背後肯定有人搗鬼,醉翁之意不在酒。
“啊——救命啊——”
“殺人——殺人狂魔來了!”
店小二被張小卒嚇得魂飛天外,一邊殺豬般驚恐慘叫,一邊連滾帶爬地逃命。
咚咚咚——砰——
下樓梯時腳下一滑,整個人頓時如滾地葫蘆般順著樓梯滾了下去,摔在大堂地上。
他的鼻梁不幸撞在了樓梯拐角上,兩個鼻孔往外竄血,樣子十分淒慘。
可是他卻顧不上遭難的鼻子,一骨碌爬起身,跌跌撞撞地朝大堂裡的人跑去,邊跑邊驚恐嚎叫:
“啊——我要死了——快救救我——”
“我喝了殺人狂魔給的酒,他肯定在酒裡下了毒。”
“誰能救救我?嗚嗚,我不想死啊。大俠,求求你們,救救我吧!”
“嘔——哇——”
想到自己肚子裡有毒酒,他腹中劇烈翻湧,張嘴哇的一口把隔夜飯都吐了出來。
不是他想象力豐富,有被害妄想症,而是因為這段時間他在酒樓裡迎來送往,聽說了殺人狂魔各種凶殘的殺人手段,其中就有往酒水裡下毒的。
據說中毒之人會腸穿肚爛,然後整個人化作一灘膿水,收儘萬般折磨而死,恐怖淒慘之極。
坐滿一堂的江湖俠士,全都驚駭莫名地站起身,目光同情地看著鼻竄鮮血,口吐白沫,眼看就要毒發身亡的店小二。
據說殺人狂魔的毒天下無人能解,所以他們也愛莫能助。
噗——
寒光一閃,一柄利劍刺進店小二的後心,刺穿了他的心臟。
店小二難以置信地看著從胸口刺出的劍尖,神色茫然驚恐,不明白為什麼。
嗤!
劍從他體內猛地拔出。
一刺一拔,乾淨利落。
店小二雙手使勁捂著胸口,不讓傷口流血,可是鮮血仍然從他指縫滋了出來。
他用最後的力氣和意識,轉身並看到了殺他之人。
竟然是個女人。
漂亮的女人。
他用快速模糊的意識猜測,這個女人肯定是殺人狂魔張小卒的幫凶,美麗的皮囊下藏著一副毒蠍心腸。
大堂裡所有人都用詫異不解的目光看向漂亮女人,想知道她為何拔劍殺人。
隻聽女人聲音冷冽道:“本夫人給他一個痛快,讓他少受折磨,早些解脫。是為他好!”
“——”大堂裡一片愕然之色,女人的解釋讓他們難以接受,不過想到店小二確實沒有遭受腸穿肚爛、身體化膿的殘忍折磨,他們突然覺得女人狠辣無情的手段下,其實藏著一顆善良的心。
“是為他好?!”
“他根本沒有中毒,本可以好好的活著,你一劍殺了他,竟然可以理直氣壯的說是為他好?!”
“這是什麼狗屁道理?!”
怒不可遏的質問聲自二樓響起,伴著聲音張小卒從雅間裡走了出來,站在門前過道的護欄後麵,居高臨下憤怒地瞪視拔劍殺人的漂亮女人。
他無法理解這個女人的行為和思想。
根本不了解狀況就拔劍殺人,關鍵是在殺了人後竟然能理直氣壯地說是為了被殺的人好,擺出一副鐵腕仁心的高傲姿態。
“哼,笑話!”漂亮女人嗤鼻冷笑,道:“你當我們眼睛瞎嗎?他鼻子竄血不止,口吐白沫,明明是劇毒發作的樣子。另外,是他自己親口說中了你的劇毒。你妄想賴賬,休想!”
“他鼻子流血是在樓梯上磕的,他口吐涎液,是因為被自己的臆想嚇的,我給他喝的那杯酒跟本沒有毒。我是不是想賴賬,你們驗一驗他究竟有沒有中毒不就真相大白了嗎?”張小卒道。
“在下略通岐黃丹毒之術,我來給他驗驗。”一個四十多歲的青衫男子朝四方拱手抱拳道。
“周兄醫毒雙修,既能妙手回春,又能殺人無形,你來為他驗毒,我等信服。”有人應聲恭維道。
“哈哈,謬讚謬讚,略通皮毛而已。”周姓男子哈哈大笑,顯然很受用彆人對他的誇讚和認可。
說話間他已走到店小二的屍體旁,手腕一抖,手中憑空冒出一根一尺長,冒著絲絲寒氣的白玉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