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步采躲在茶樓裡,聽見鬼麵對傅開年講的話,心裡掀起了驚天駭浪。
傅開年、顧誌成和紅柏,此三人之所以敢在牧羊城橫行無忌、隻手遮天,甚至敢無視天子令箭的無上權威,在天子令箭麵前耍凶鬥狠逞威風,三人的官職和權勢隻是擺在表麵上的仰仗。
他們真正所仰仗的是他們背後的家族勢力,三家勢力早已在皇朝當中建立起盤根錯節的關係網,這張大網交織在一起,牽一發動全身,甚至可以掣肘皇帝的決定,所以在許多事情上,皇帝都是睜一眼閉一眼,甚至會做出讓步。
皇帝越是忍讓,越是助長他們的囂張氣焰。
這才是傅開年三人敢在牧羊城當土皇帝的根本原因所在。
可現在蘇翰林突然不再忍讓,出動六扇門,要製裁傅、顧、紅三家,並且一出手就是下死手,這是不是在釋放某種信號?
賀步采認為是的。
蘇翰林已經磨刀霍霍,開始對這些掣肘皇權的世家大族動手了。
賀步采激動得滿麵潮紅,抑不住想仰天狂笑,但眼前場合不合適,隻能深吸一口氣強忍下來。
他之所以如此激動,是因為他知道,他等待已久,嶄露頭角的機會終於來了。
王朝舊臣落幕,必然有新臣冉冉升起。
賀步采突然嗅到了一股皇權更迭的味道。
這一念頭把他自己嚇了一跳,他甩了甩頭想把這一念頭甩離腦海,可這一念頭甫一生出就在他腦海裡紮根,並瘋狂滋長,怎麼甩也甩不掉。
他咕嚕咽了一口唾沫,心裡驚疑不定地猜測道:“莫不是陛下要為太子殿下執掌皇權清掃道路?”
“我不服!”
“我要去帝都麵見聖上!”
街道上,癱坐在地上的傅開年突然躥起身來,嗔目怒喝,說著就要邁步離去。
鬼麵並不攔他,隻是淡笑道:“傅大人若是想讓殺門接手此事,隻管去帝都麵聖便是。”
傅開年聽見鬼麵的話,好不容易提起的氣勢,就像泄了氣的皮球,瞬間癟了下去。
他臉色慘白,再次沒了血色,步履踉蹌,突然一頭栽倒在地,然後沒了動靜,竟是暈了過去。
張小卒訝然,沒想到傅開年竟然會被鬼麵一句話嚇得暈倒,忍不住好奇問道:“若是被殺門接手會怎樣?”
“輕者血洗三族,重則誅滅九族,老少一個不留。”鬼麵回道。
“難怪。”張小卒心中悚然,繼而好奇問道:“那落到你們鬼門手裡會如何?”
“抄家,流放。”鬼麵道。
張小卒聞言不禁皺眉,道:“這麼說傅開年死不了?”
鬼麵笑道:“總需要拎幾個出來殺殺,不然如何以儆效尤?”
“如此我就放心了。”張小卒滿意地點點頭,轉而問道:“抄這三人的家肯定能抄到許多寶貝吧?”
鬼麵聞言不禁一愣,隨即錯愕笑道:“應當不少。”
“有沒有我的份?”張小卒問道。
“沒有。”鬼麵一口否決。
“那實在太讓人失望了。”張小卒搖頭歎息。
鬼麵笑道:“傅家有一修煉福地,在城西十五裡外的大山中,你們若是有興趣,不妨去看一下。”
張小卒張口就要應下,可話到嘴邊突然琢磨出鬼麵的話裡有坑,話語當即止於嘴邊,朝鬼麵笑著擺擺手,道:“嗬嗬,不著急。等大人的人掌控局勢後,我們再去也不遲。我想大人肯定不會拒絕我們吧?”
眼下傅家的修煉福地裡肯定都是傅家的人,他們幾個若冒然闖進去,定然少不了一場惡戰。
可見鬼麵居心不良,想利用他們四個拿下傅家的修煉福地。
張小卒及時反應過來,沒有上當。
“可惜。”鬼麵見張小卒識破他的小算盤,不由失望地搖頭。
張小卒道:“大人一心想著占便宜,這可不是好事,萬一便宜占多了,而哪一天有事求到在下頭上,那多尷尬啊。”
“哈哈,是挺尷尬的。”鬼麵大笑道,“三天後我的人應該能掌控局麵,福地隨時歡迎四位的到來,就當是我對張公子的感恩。”
“多謝大人!”張小卒拱手作揖,接著問道:“不知大人有沒有喝過五百兩一壺的茶?”
“沒有。”鬼麵搖頭答道,不待張小卒說話,他接著說道:“我喝的茶最差的也是上萬兩一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