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得起!”一個聲音在蘇德身旁響起,聲音不大,但擲地有聲。
此聲響起,殿內之人無不詫異,包括蘇德。
眾皇子公主詫異的是,誰這麼大膽,竟敢當著他們的麵幫蘇德說話?
蘇德詫異的是,誰這麼大膽,竟敢頂撞這群二世祖,幫自己說話?
所以他們皆第一時間看向說話之人。
隻看見一個身穿青色碎花羅裙,挽發盤頭,作婦人打扮的嬌小女人,其穿戴一般,相貌一般,氣質也平平,單看外表,頂多就是一般富貴人家,絕非大富大貴之人。
眾皇子公主大多對其眼生,紛紛皺起眉頭,腦海裡努力搜尋眼前這位的身影。
蘇德對其更是眼生,並且十分確定自己與之素不相識。
“哪來的無禮婦人,沒規沒矩。吾等說話,哪有你插言的份?蘇德,管好你的人。”十皇子蘇卓對婦人冷言嗬斥道。
他在腦海裡搜索一番,確定宮內宮外沒有這麼一號人物,便以為這婦人是蘇德帶進宮的。
然而他話音尚未落下,就聽五皇子蘇遊厲聲嗬斥道“住口!長公主麵前,休得放肆!”
說完,蘇遊起身離開桌邊,朝婦人緊走幾步,而後規矩行禮道“臣弟見過長公主!”
此婦人不是彆人,正是自願前來受罰的蘇柔。
她是跟在封餘休後麵進來的,隻是當時眾人的注意力都在封餘休身上,故而沒人注意到她的到來。
她嫁去牧羊城,一彆帝都十餘載,對這些皇子公主來說自然眼生,而像蘇卓這些年紀偏小的,早就不記得她的樣子了。
好在她這位長公主還沒有被人徹底遺忘,至少蘇遊認出了她。
“我當是誰,原來是長姐回來了,難怪這麼大口氣。”蘇商亦認出了蘇柔,隻不過不似蘇遊那般恭敬,還撇著嘴冷諷了兩句,顯然是不把蘇柔這個長公主當回事。
“臣弟見過長姐,給長姐請安。”二皇子蘇閩倒是和蘇遊一樣,對蘇柔畢恭畢敬。
“什麼長公主,不過是個失寵外放的可憐蟲罷了。瞧這身寒酸的打扮,想必在夫家的生活很是讓人心酸呐。”二公主蘇珊滿目譏笑地上下掃量著蘇柔,言語上更是挖苦連連。
觀其言行,似乎和蘇柔有不小的過節。
“那能怪的了誰呢,誰讓某人肚子不爭氣,過門十多年也沒給夫家添個男丁,若不是承蒙皇威庇護,恐怕早就被一封休書,掃地出門咯。”三公主蘇琪更是言語刻薄,與二公主蘇珊一唱一和,對蘇柔狠狠地挖苦嘲諷。
蘇琪的這番話直擊蘇柔內心痛處,令其臉色泛起些許蒼白。
年紀稍小,對蘇柔陌生的皇子公主們,看著蘇閩和蘇遊對蘇柔的恭敬姿態,可又聽著蘇商和蘇珊二女對蘇柔的輕視嘲諷,不禁麵麵相覷,一時間不知該以什麼態度對待蘇柔這位長公主。
“都是自家兄弟姐妹,無需這般多禮。”蘇柔朝蘇閩幾人說道,而後目光掃向蘇商三人,卻是什麼都沒說,目光隻在三人身上停留片刻,便就轉移到蘇德身上。
“蘇德參見長公主殿下,並多謝殿下仗義執言。”蘇德向蘇柔施禮致謝。
蘇柔搖頭笑道“姐弟之間,殿下相稱,何其生分,你且喊我長姐便是。你小的時候,我可沒少抱你,還摟著你睡過兩晚覺呢。”
“啊?”蘇德聞言詫異之極,愣神片刻後,愕然問道“我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
蘇柔噗嗤一樂,道“那時候你尚不足月,自然沒有印象。”
“哦哦”蘇德臉頰臊紅,尷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光頭。
蘇柔的話雖令他羞臊尷尬,卻也大大拉近了二人的距離,讓他對這位長姐倍感親切。
“你好不容易攢下的粥,怎麼舍得給他們兩個吃?可要知道,他們兩個即便吃了你的粥醒過來,也未必會領你的情,甚至還有可能怪你多管閒事。另外,父皇還可能因此降罪於你。”蘇柔問道。
蘇德道“他們兩個再不進食,恐有生命危險,儘管我知道這麼做極可能是多此一舉,正如他們所說,父皇不會狠心看著他們餓死,奈何吾之所學不允許我冷眼旁觀。至於他們不領情或是父皇降罪,長姐也說了,隻是可能,或許他們醒來後會感謝我,父皇會獎賞我也說不定。”
“你倒是心善,可是心善的人最是受人欺負。”蘇柔歎道,繼而指著白粥說道“你喂他二人吃吧,出了事長姐給你擔著。”
“多謝長姐庇護。”蘇德感激道,對蘇柔越發覺得親切,同時心裡吐了口濁氣,蘇柔的出現讓他覺得帝都也不似他想的這般冰冷,也有令人暖心的溫度。
“一個是外放的公主,一個是外放的皇子,倒是同病相憐,惺惺相惜的很呐!”
“這叫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若本公主沒記錯的話,某人今年已經三十有二,肚子至今還沒有動靜,今後恐怕也再難有動靜了。”
“隻可憐了那賀駙馬,家中一脈單傳,如今卻要斷了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