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睡了嗎?我把猿大王請來了。”
張小卒帶著黑猿回到嶽陽苑,見老爺子屋裡還亮著燈,便上前敲門。
“沒睡,來了。”
房間裡傳出張屠夫的答應聲,一陣腳步聲過後,房門打了開來。
張屠夫的目光落在門前黑猿身上,臉上的表情一下愣住了,因為黑猿的形象和他想象中的實在太不一樣。
要不是提前知道這是一頭黑猿,他覺得自己肯定認不出眼前這個圓滾滾黑黝黝的東西是個啥物種。
短暫的吃驚過後,他連忙朝黑猿拱手作揖,道:“道友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失敬失敬。”
黑猿背負雙手,人立著,端足了架勢,卻不知它圓滾滾的身姿,早已把它的形象破壞殆儘。
它沒有出聲回應,而是一雙眼睛直盯著張屠夫看。
張屠夫被它盯得還以為自己身上有花呢。
黑猿盯著張屠夫看了半天,突然搖了搖頭,張口道:“本大王還以為你已經登臨聖人境了呢,原來還差一點。”
“道友真真是火眼金睛,一眼就看透了在下的微末境界,佩服佩服。”張屠夫既驚且敬道。
黑猿得意的揚了揚下巴,說道:“你也不必謙虛,聖人之下你已經鮮有敵手,甚至已經能夠稍微觸碰聖人權威了。”
“道友過譽了。”張屠夫搖頭笑道,可是他眼神裡的得意勁卻表明他非常享受黑猿的吹捧。
他上下觀量黑猿一番,神色忽然變得嚴肅,驚問道:“在下竟一點也看不清道友的修為,可見道友修為遠超在下,莫非道友已經登臨帝境?”
“哈哈,還差一點,還差一點。”黑猿高興大笑道。
張屠夫不著痕跡的吹捧,聽得黑猿渾身舒坦。
聽著一人一猿的互相吹捧,張小卒不禁苦笑。
他本來還擔心老爺子性格剛直,不會說些吹捧人的話,以致無法和黑猿愉快交流,可現在看來完全是他多慮了。
“道友,快快請進,在下有珍藏多年的好茶,恭請道友品茗。”
“哈哈,本大王正想喝杯茶消消膩,如此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請進請進。”
“老爺子,我也口渴了。”張小卒跟在黑猿身後往屋裡走。
卻被張屠夫伸手攔住,說道:“老夫和道友要探討修煉上的問題,你修為太淺,多聽無益,洗洗睡吧。”
說完就把房門關上了。
“——”張小卒頭冒黑線,感覺被深深嫌棄了,卻又無力反駁。
若是蘇正在這裡,一定非常理解張小卒此時此刻的感受,因為白天在雲竹小院,他就是這麼被張小卒無情嫌棄的。
翌日一早。
蘇正一十八人鮮衣怒馬來到國威府門前,可是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半天沒有一個敢上前敲門的。
不能怪他們膽小,因為膽大包天的他們曾經夜裡闖過國威府,結果全都是拖著濕漉漉的褲襠逃出來的。
自那之後他們心裡就落下一塊揮之不去的陰影,至今仍偶爾會被噩夢驚醒。
“時間不早了,蘇正,快去敲門喊人。”蘇寧打破沉默說道。
“為什麼是我?”蘇正直搖頭。
“同意的舉手。”蘇寧不和他解釋。
刷!
十七隻手同時舉了起來。
“乾!”蘇正鬱悶大叫,可也隻能硬著頭皮上,總不能一直在這裡乾瞪眼吧。
他翻身下馬,深吸一口氣,給自己壯了壯膽,然後抬步朝國威府的朱紅大門走去。
砰砰砰!
“張大哥,去報名了!”蘇正敲了三下門,然後喊道。
半天沒有回應。
抬手又要敲,可就在他的手將落未落時,緊閉的朱紅大門竟突然自己開了。
咯吱吱——
老舊生鏽的門軸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大門打開,門內空蕩蕩不見人影,隻有迎麵吹來的冷風。
蘇正的心一下竄到了嗓子眼,嚇得差一點叫出聲來。
“有——有人嗎?”他往門內探了探頭,咽了口唾沫問道。
突然一張人臉無聲無息地從上方垂落下來,幾乎貼在了蘇正的臉上,同時伴著一聲大喝:“哈!”
“啊——”蘇正嚇得沒了人聲,跳起來轉身就跑。
“哈哈——”張小卒倒吊在大門上麵的門梁上,望著蘇正狼狽逃竄的身影哈哈大笑,並嘲笑道:“瞅你那點雞膽。”
“乾!”蘇正回頭看見是張小卒和他開的玩笑,不禁氣得臉色鐵青,衝張小卒咆哮怒吼道:“你沒聽說過人嚇人嚇死人嗎?!”
張小卒翻身從門梁上跳下來,目光嚴肅地看向蘇正等人,說道:“我是想告訴你們,當內心感到恐懼時,第一反應不應該是逃跑,而應該是用你們的拳頭或者兵器,去乾掉讓你們產生恐懼的敵人。”
蘇正聞言火氣慢慢消退,皺眉沉思起來。
“那要是打不過呢?”蘇寧問道。
張小卒回道:“打不過當然要逃,但不能像蘇正剛才那樣,被恐懼完全支配,沒了魂地逃。
逃跑固然是狼狽的,但依然要保持沉著冷靜,知道自己該如何逃、往哪裡逃,唯有冷靜才能讓你更有把握的逃掉。
另外,當你遇到實力高過你,但又不足以碾壓你的敵人時,逃跑未嘗不是取勝的法門之一。”
蘇正等人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張小卒走下門前石階,目光落在兩匹馬背上沒坐人的駿馬身上,問道:“我騎哪一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