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沈文玉神色驚懼地退開,盯著黃道女和她手裡的劍感到難以置信。
但被洞穿並汩汩流血的右掌明確地告訴他,黃道女的劍的確破開了他的古仙之力,以及他刀槍不入的肉身。
他感覺黃道女的劍好似一下覺醒了一般,突然變得鋒利可怕起來。
“滾!”
“老婆子腦子不太靈光,可不敢保證下一劍會不會殺你。”黃道女盯著沈文玉殺機凜然道。
她腦子確實不太靈光,以致於忘記了很多劍法,是張小卒和沈文玉的戰鬥刺激了她的大腦,才讓她忽然想起來一點。
全都是殺人的劍法。
是她苦練十年,專門為了殺沈家人而悟的劍法。
若不是張屠夫把張光耀救活了,若不是張光耀一再阻攔,她早就提劍去中洲沈家報仇了。
她沒覺得自己能把中洲沈家怎麼樣,因為中洲沈家巍峨超然,不是她能夠撼動的,她隻想著殺一個是一個。
所以她悟的劍法都是絕殺之劍。
但此刻她卻在拚命控製自己的怒氣,讓自己不要衝動,因為中洲沈家不可觸犯,否則會給張小卒惹來殺身之禍。
惹不起那便隻能忍氣吞聲。
沈文玉陰沉著臉,目光自黃道女、萬清秋和張小卒身上掃過,冷笑道:“以多欺少,有點意思。隻希望等我沈家殺上門來那天,你們還能如此硬氣。”
“老婆子洗乾淨脖子在這國威府裡恭候大駕。”黃道女無所畏懼地回道。
沈文玉由鼻孔裡哼了聲,目光落在張小卒身上,說道:“張小卒,跟我回沈家吧,我可以力排眾議,在沈家給你安一個身份,並幫你覺醒古仙之力,助你一飛衝天。”
張小卒再次皺眉,沈文玉的話讓他愈加聽不懂了。
“大哥,彆聽他的,他是想把你騙去沈家,然後抽取你的古仙之力。”張小兵急忙提醒道。
“賤婢,閉嘴!”沈文玉氣得想把張小兵的嘴撕爛。
張小卒回頭望了張小兵一眼,這一聲大哥叫得他不明所以,不過心頭仍然被觸動了一下,因為他感受得到張小兵話語裡那發自內心的關切之情。
“彆聽那丫頭胡扯,我是你親二舅,怎麼會害你呢?”沈文玉臉上堆起了和善的笑容。
張小卒聞言身體猛地一顫,看向沈文玉,以為自己耳朵聽錯了,詫異問道:“你說——你是誰?!”
同時他忽然想起,剛剛戰鬥之前,沈文玉好像也對他自稱了一聲“二舅”。
沈文玉理了理衣衫,鄭重自我介紹道:“我是你母親沈文君的親二哥,你的親二舅,中洲沈家二爺沈文玉。”
“我……母親?!”張小卒猛然心顫。
沈文玉話裡的信息量太大,衝擊得他的大腦短暫空白。
“你若不信,可以問問你身邊這位老太——太。”沈文玉本想說“老太婆”的,但是怕張小卒聽了反感,便就改口為“老太太”。
張小卒轉頭看向黃道女。
黃道女衝他點頭道:“他沒有騙你。”
並又補充道:“你父親是張光耀,母親是沈文君,爺爺是張青鬆,奶奶便是老太婆我。”
“……”張小卒愣在了原地。
他想過各種找到親人的場麵,可也沒想到會像現在這樣,所有信息全都一股腦地倒在了他麵前。
黃道女伸手握住了張小卒的手,安撫道:“孩子,你或許會非常憤怒,你也完全有憤怒的理由,因為你的至親明明都在,卻把你棄了不養,你確實應該憤怒,但奶奶請求你不要,因為我們真的不知道你的存在。”
“……”張小卒臉上浮起一抹苦笑,黃道女這一番話讓他想怒都怒不起來了。
不過他本來也沒要憤怒,因為從小到大憤怒了太多回,現在已經懶得怒了。
“當年你母親來青洲曆練,與你父親相識相知,卻被沈家人棒打鴛鴦強行拆散,他們把你母親強行帶走,還把你父親打的隻剩下一口氣,若不是你爺爺這些年拚死救治,你父親早就死了。
你母親走的時候,並沒有告訴你父親她已經懷有身孕,或許當時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吧。
不知你母親用什麼方法勸說沈家人準許她生下了你,但沈家顯然是容不下你,你母親或許也清楚這點,於是把你放在了柳家村村頭的老柳樹下,希望你能被好心人收養。
幸而老天爺佑你,讓你遇到了心地熱誠善良的柳家村百姓,願意賞你一口飯把你撫養長大。
再然後你和你爺爺機緣巧遇,他與你一見投緣,起初還以為是找到一個忘年交,卻不知是血濃於水的血脈親情牽連著你們,直到你師父為你推算命理,才窺破天機得知你的身世。”
黃道女眼含淚水,仰頭望著張小卒,神情悲傷地把來龍去脈與他一一講清。
其中雖然摻雜著一些猜測,但也都**不離十。
“哼!”沈文玉冷哼一聲,恥笑道:“分明是你兒子見家妹涉世未深,用花言巧語誆騙了家妹的清白身,否則家妹堂堂中洲沈家六小姐,何等高貴身份,怎會瞧得上爾等凡俗之人?”
可同時他心裡也在譏笑他的大哥沈文澤。
當年是沈文澤來青洲把沈文君抓回沈家的。
黃道女不知道沈文君用什麼方法說服沈文澤讓她生下孩子的,但沈文玉一聽就明白,定然是沈文澤圖謀沈文君肚子裡孩子的古仙之力,所以才點頭應允的。
但是他的圖謀顯然被沈文君窺破了,於是沈文君生下孩子後立刻瞞著沈文澤把孩子送走,讓沈文澤計劃泡湯空歡喜一場。
唯有如此才能解釋清楚,為什麼連沈文澤也不知道沈文君的孩子在哪裡。
沈文君顯然很聰明,在那種無助絕望的情況下,她的頭腦依然很清醒,沒有把孩子送去張家,因為她知道孩子送去張家肯定會被沈文澤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