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卒兩隻手各抓著墓碑一側,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好似被定身了一般。
他不敢妄動,因為不知道棺材正在腳下哪個方向等著他,所以他耍了一個小聰明。
心想隻要兩隻手抱著墓碑原地不動,就不會摔進棺材裡,並且兩隻手抱著墓碑騰不出空,也就不會在墓碑上刻字了。
另外,他目前所處的位置陡峭凶險,一步踏錯就可能滾落山下摔殘摔死,危險的處境也不允許他在黑暗中胡亂走動。
相比於自身的安危,張小卒更擔心牛大娃的安全,不知道牛大娃沒有沒有遭遇類似的恐怖事件。
如果遭遇了,萬一頭腦不冷靜,失足跌落陡峭山崖,可就危險了。
今天白天在遭到岩背巨蜥的襲擊後,他和牛大娃就一直在往山頂攀登。
當然,若不是發現用炎香果可以消除炎心果的辛辣,牛大娃必定是沒法繼續攀登的。
用炎香果果汁擦褲襠,想來牛大娃應該是史上第一人。
隻可惜這個第一恐怕沒法為外人道。
偷瞄了一眼牛大娃腫脹的鳥兒,張小卒雖然知道這是一件非常悲傷的事,應該給予深深的同情,可崩了半天終究還是沒控製住,咧開嘴不厚道地笑了。
二人想一口氣攀上山頂,未曾想這座山遠比他們想象的高。
雲層上麵白霧繚繞,怎麼爬也望不到頂,好似這山連著天宮一般。
整整一天時間,二人幾乎沒有停下來休息過,且越往上山體越陡峭,越難攀爬。
好在二人吃了一肚子炎香果,體力充沛,似有使不完的力氣,所以倒也沒覺著累。
張小卒估算著天黑的時間,打算加把勁攀過前方的一段陡峭山崖,然後找一處平坦的位置歇息過夜。
但黑夜降臨的比他預計的早了近半個時辰,以致於讓他二人身處險境。
張小卒非常後悔自責,因為眼下的險境是他的貪進造成的。
黑暗中忽然一雙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大娃?”張小卒聲音裡帶著驚悚喊道,以為是牛大娃摸過來了。
但身後沒有一點回應。
“乾!”
張小卒驚恐大叫,知道這雙手不是牛大娃的,他條件性地就要轉身攻擊,但念頭剛動就被他立刻掐滅,強忍著恐懼沒讓雙手離開墓碑。
他覺得這是幻覺,就像昨天夜裡在他身後響起的那道聲音,都是幻覺,隻是為了讓他自亂陣腳,然後摔進棺材裡。
可是肩膀上的手突然不老實起來,竟然貼著他的脖子往他的頭摸去。
“操!”
張小卒瞬間忍不了,左手繼續抱著墓碑,腳下不敢亂動,所以打算以右肘攻擊身後不知是人還是鬼的東西。
可下一刻他尾椎骨竄起一道寒氣,因為他驚恐地發現右手被墓碑牢牢吸住了,任他如何用力也掙不開。
他立刻試了一下左手,結果也是一樣,兩隻手都被墓碑吸住了。
而身後的那雙手已經肆無忌憚地在他腦袋上亂摸起來,這裡摁一下,哪裡摁一下,甚至還扣他眼珠子。
張小卒想用腳往後踢,發現雙腳也動不了了。
“狗日的,把你的爪子從老子身上拿開!”
“我操.你祖宗十八代!老子可是道門天師,信不信老子滅了你的陰魂,讓你永世不得超生!”
“啊——流氓!畜生!”
“大哥,我錯了,放過我吧!”
“啊……”
張小卒從歇斯底裡的咆哮,到最後無可奈何的求饒,嗓子都喊啞了,可身後那雙手一下也沒停。
摸完他的頭摸他的胸,摸完他的胸摸他的背,摸完他的背還他娘的往下摸——
就在他悲憤欲死時,雙手突然毫無征兆地自墓碑上掙開,猝不及防閃到了身體,整個人往後仰麵跌倒。
咚!
熟悉的碰撞聲,熟悉的觸感。
張小卒第一時間就知道自己摔進了棺材裡,想也不想兩隻腳向上踢去,欲阻止棺材蓋棺。
砰!
但棺材蓋重的就像一座山,直接壓彎他的膝蓋,蓋上了棺材。
砰砰砰——
他接著用腳踢,但和昨天晚上一樣,無論他用多大力氣,棺材蓋始終紋絲不動。
吸溜!
張小卒從布兜裡拿出一顆炎心果,放到嘴邊啃了一口。
針紮的辛辣感瞬間充斥他的口腔,讓他瞬時精神抖擻。
他想以這種方式刺激大腦,抗拒棺材裡讓人昏睡的幽香,隻要睜著眼睛不睡覺,就不會在墓碑上刻字。
可是當棺材裡的幽香甫一彌漫開來,他隻聞了一下就精神萎靡,昏昏欲睡。
他用最後一抹意識把炎心果送進嘴裡,但根本不起作用,眼皮一合便就沉沉睡下。
噔噔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