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打瞌睡的守衛對張小卒和牛大娃來說完全是形同虛設,二人悄悄摸到近前,輕輕鬆鬆就將四人解決。
“這沈家的守衛實在稀鬆。”牛大娃嘀咕了聲。
從進沈家大門到這裡,三人一路暢通無阻,彆說有人上前盤問一下,就連巡邏的護衛他們都沒見到一個。
這和牛大娃事先想象的過關闖卡的劇情完全不一樣。
張小卒亦微皺眉頭,不過路上他一直開著入微心境,並未察覺有何異常狀況。
張小兵出聲解釋道:“往東去才是沈家的核心地帶,那裡的守衛十分森嚴,咱們現在所處的位置乃是沈家邊緣位置,守衛稀鬆也是正常。不過……”
她轉頭四下警惕地掃視一圈,皺眉道:“今天確實過於安靜了點。”
“不會是有埋伏吧?”牛大娃被張小兵說得頓時緊張起來。
“顧不得了。”張小卒向著鐵索延伸的方向望去,想到母親就在鐵索對麵,忍不住激動、緊張、迫切、歡喜起來,心跳怦怦怦越來越快。
隻差一步之遙就能見到母親,哪怕現在知道鐵索對麵有埋伏,他也要闖一闖。
“走!”張小卒縱身躍上鐵索。
三人踏著鐵索一路斜上,走了好一會兒,然後縱身一躍終於踏上了悔過崖。
崖上積雪未融,冷風瑟瑟,陰寒之氣頗重。
張小卒雙腳剛一落在崖上,身體就像被人施了定身術一樣,望著西邊的夜幕一動不動。
今天天氣陰沉,烏雲遮擋了月亮和繁星,故而夜很黑,但張小卒有入微心境,黑暗遮擋不了他的視線。
其實還在鐵索上時,他的入微心境就已經把麵積不大的悔過崖整個覆蓋。
他看見漆黑孤寂的夜幕下,有一位麵容憔悴焦慮的婦人,正站在西側的懸崖邊上,如同一尊泥塑,靜靜眺望著西方。
她的眼睛裡充滿了哀傷和思念。
無需上前詢問,張小卒即已知道這位婦人就是他的母親,心頭揪起的母子連心的感覺定然錯不了。
黑夜中,如同泥塑的沈文君似乎感受到了張小卒的注視,忽然轉身望向張小卒所在的位置。
但夜幕遮擋了她的視線,讓她看不清前方是否有人,隻是心中莫名悸動的強烈感覺告訴她,前方的夜幕裡有人在凝望著她。
“小姐,風冷夜寒,快些回去睡覺吧。”
守在一旁的瑞婆婆見沈文君忽然轉身,一直緊繃的心裡終於鬆了一口氣。
沈文君晚上沒吃飯就早早地睡下了,然後半夜忽然睡醒起來,就跑到這崖邊來站著。
一直沒敢合眼的瑞婆婆頓時繃緊了神經,緊跟在沈文君身後,不敢片刻分神。
她知道沈文君是在故意折騰她,可她又不敢不跟著守著,因為她還知道沈文君有一顆求死的心,所以必須守著沈文君不讓她有機會死。
沈文君沒有理會瑞婆婆,而是邁步向前快步走去,同時嘴上不確定地問道:“兵兒,是你嗎?”
“娘,是我。”夜幕裡響起張小兵的回應聲。
沈文君驚喜萬分,立即加快腳步向前疾走,很快就與迎麵跑來的張小兵碰在一起,二人抱在一起喜極而泣。
“好孩子,你總算平安回來了,謝天謝地。”沈文君見張小兵安然無恙,開心地笑起來。
“娘,您沒事也是謝天謝地!”張小兵鬆開懷抱,擦了把眼淚,側身看向張小卒的方向,高興道:“娘,您看我把誰給您帶來了?”
沈文君聞言神色一怔,順著張小兵的目光望去,可是相隔較遠,隻能隱約看到那邊站著兩個人。
“大哥,你還愣著乾什麼?還不快快上前來拜見母親。”張小兵催促道。
沈文君身體猛地一顫,懷疑自己耳朵是不是聽錯了。
張小卒被張小兵言語一催,連忙壓下心中的激動和緊張,快步走到沈文君麵前,撲通跪下,一頭磕在地上,眼含熱淚道:“不孝子張小卒,叩見母親大人。”
“你……你……”沈文君激動得身子不受控製地顫抖,一句話卡在喉嚨口尚未問出來就被決堤的淚水哽咽住。
她想問:“你當真是我那可憐的孩兒嗎?”
可是心中母子連心的血脈親情的強烈悸動,無比確定的告訴她,不用問,跪在麵前的這個少年郎就是她日思夜想的孩子。
“我的孩子,娘……娘對不起你呀……對不起你……”沈文君上前一步把張小卒抱在懷裡,既激動高興,但是更加愧疚,隻覺自己沒儘到一天做母親的責任,虧欠張小卒太多太多。
激動的淚水,愧疚的淚水,傷心的淚水,高興的淚水,摻在一起往外湧,止也止不住。
張小卒亦是情緒激蕩,淚水橫流,哽咽道:“是孩兒不孝,沒能早點來救您,讓您在這寒冷孤寂的地方受苦了。”
“啊——”
突然間一聲驚叫驚擾了抱頭痛哭的母子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