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友尋這兩件靈材,是要拿去救什麼人嗎?”餘承陽斂去震驚之色,不動聲色地詢問道。
“嗯,想煉一味丹藥。”孫思仲點了下頭,模棱兩可地應了聲,讓人聽不出他到底是要救人,還是要煉丹,亦或是煉了丹再救人。
餘承陽與孫思仲相交頗深,聽他這麼一說即知他是要去救人,但是去救何人,卻無從得知。
見孫思仲不想說,餘承陽便沒有繼續追問下去,但他心裡禁不住暗暗著急,因為黑氣已經遮住孫思仲的印堂,這表示死劫將至。
“這死劫怕是要應在他想救的那個人身上,待他給老夫人治過病後,老夫得與他好好談談。”餘承陽暗自沉吟道。
孫思仲自虛空空間裡取出紙筆,寫下十幾味藥名,然後將紙遞給張小卒,說道:“這些藥你派人去買一下,每樣二錢,有幾味不太好買到,你得稍費些心思。”
張小卒拿著藥單找到葉明月,請她去六扇門裡幫忙買藥。
葉明月聽說這些藥是用來醫治黃道女的,不敢耽誤,立刻去往六扇門。
下午,一切準備妥當。
孫思仲先給黃道女服下一粒丹藥,使其意識陷入昏沉,然後讓張小卒把熬好的一碗湯藥,喂黃道女喝下。
隨後隻留張小卒一人在房間裡,關上房門,並要求餘承陽在外麵布下隔音禁製,不準有一點打擾。
張光耀等人聞言,立刻提刀提劍,把嶽陽苑保護起來,不準任何人靠近。
房間裡,孫思仲從虛空空間裡取出一個獸皮夾,在麵前攤開,裡麵插著密密麻麻的金針,有長有短,有粗有細,足有兩三百根。
接著又取出一盞葫蘆狀的褐色油燈,點著後竟然是銀色的火焰,讓張小卒很是驚訝。
做完這些,孫思仲看向張小卒道:“把梧桐淚拿出來吧。”
本來是不需要梧桐淚的,但張小卒告訴孫思仲他還有梧桐淚,若是用的上最好用上。
孫思仲雖然覺得沒有必要,甚至是有點浪費,但經不住張小卒再三詢問,最後隻能點頭答應。
張小卒取出一滴梧桐淚送到孫思仲麵前,並問道:“前輩,一滴梧桐淚夠嗎?不夠我這裡還有,不必節省。”
“足夠了。”孫思仲眼角抽了一下。
他這才知道張小卒為什麼那麼爽快就給了他一滴梧桐淚,感情這家夥有很多。
也明白了為什麼黃道女的生命力為何十分強盛,想必肯定是服用過梧桐淚。
對此孫思仲隻想說四個字:“暴殄天物!”
因為若是單單用來增強生命力,給他一滴梧桐淚,他能煉製出效果更加的丹藥,並且一爐能煉出好幾顆,甚至十多顆也有可能。
“前輩,我需要做什麼?”張小卒問道。
“不需要你做什麼,坐在那裡看著就行。”
孫思仲說完,以星辰之力把意識昏沉的黃道女上半身托起,使其頭朝自己斜躺著,看上去就像躺在一個無形的斜坡上一樣。
然後他氣息一斂,全神貫注,自獸皮夾上拔下一根金針,先放在銀色的燈焰上灼燒一下,再用針尖在梧桐淚上沾一下,隨即認準穴位紮進黃道女的頭上。
張小卒看見,孫思仲每紮一根金針,眼瞳裡就會飄出一縷入微心境力量,牽引著這根金針的末端。
孫思仲紮針的速度由慢至快,到後麵已經快得肉眼難辨,甚至雙手齊動,一下紮四五根金針。
有入微心境相助,張小卒完全不擔心孫思仲會紮不準穴道。
讓張小卒揪心的是,孫思仲的金針紮得極深,有許多根甚至紮穿了腦殼,紮進了腦子裡,由於房間裡極其安靜,而他的耳力又非常好,以致於他能清楚聽見金針刺透腦殼的聲音。
好在是黃道女意識一直昏沉,似睡非睡,沒有痛苦反應,否則張小卒恐怕會不忍心看下去。
一直紮了一百多根金針,把黃道女的頭紮得像刺蝟一般,孫思仲這才停下來,拿過一旁的白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顯然他並不輕鬆。
張小卒還以為紮完針後用不了多久就能結束,卻見孫思仲一會兒輕輕撚一下這根針,一會兒輕輕彈一下那一根針,亦或是這根往裡再深紮一點,那根往外稍稍提起來一點。
張小卒這才知道,治療或許才剛剛開始。
治療確實才剛剛開始,五天後的中午,張小卒才攙扶著孫思仲走出房間,治療過程遠比張小卒想象的複雜百倍。
房間裡,黃道女陷入熟睡。
得知治療非常順利,五天下來守著嶽陽苑寸步不離的張光耀幾人,頓時長舒一口氣,這五天五夜他們內心飽受煎熬。
孫思仲沒有睡覺休息,簡單吃過一頓飯,就與張小卒交流起對入微心境的感悟。
說是交流,但大多時間都是他說張小卒聽,他把自己對入微心境幾十年的感悟和心得都傾囊相授。
不過教授效果並不理想。
因為心境力量是一種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力量,彆人講的再多再詳細,聽的人都會感覺雲裡霧裡。
隻有自己抓住鑰匙,親自打開房門,才會豁然開朗,發現原來隻是這麼簡單。
就說孫思仲自己,他雖然已經可以把入微心境的力量實質化,但他入微心境的境界依然隻是破障境,並且他已經卡在破障境足足五十三年。
或許他距離下一境界知命境就隻差一層窗紙那麼近的距離,但隔著這層窗紙,不把它捅破,那就永遠也跨不過去。
張小卒雖然聽的雲裡霧裡,但還是把孫思仲講的全都一字不漏的記在心裡,等有時間再慢慢琢磨,心想或許說不定哪一天哪句話,甚至是哪個字,都會給他靈機一現的靈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