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大雪紛飛。
周劍來和牛大娃二人坐在墓碑前,與張小卒隔著陰陽對飲。
酒很烈,入喉似火,但更苦。
苦酒醉人。
二人喝到最後都醉了,回想往日四兄弟何等的意氣風發,而如今,傷的傷亡的亡,還有一個不知所蹤,情到悲處,不禁抱頭痛哭。
翌日醒來,周劍來與眾人道彆離去,再次去往葬劍山。
十二月初一。
一輛馬車急匆匆駛入柳家村,接著響起悲痛的哭聲,是齊蓉兒得聞噩耗,從南境邊境趕來看張小卒了。
她給蘇德生了一個大胖兒子,剛出月子沒多久。
蘇德一直把張小卒身亡的消息瞞著齊蓉兒,本想再多瞞她兩個月,等她把生產後的身子完全養好了再告訴她,但是家裡的仆人聊閒天的時候被她無意間聽到了。
聽聞噩耗,齊蓉兒當天就套了馬車,往白雲城趕來。
孩子還不滿三個月,正是吃奶的時候,蘇德見勸不住齊蓉兒,索性帶上孩子,一家三口全來了。
來了便就住下了。
柳家村的條件雖然艱苦一點,但環境清靜,住著安逸。
蘇德和齊蓉兒都是吃過苦的人,柳家村的艱苦完全在他們的承受範圍內。
餘承陽和蘇德打了個照麵,盯著蘇德的麵相,眼底閃過一抹震驚之色,當天夜裡手持星盤,對著天上的星象研究許久。
十二月初十。
一輛華貴的馬車駛入柳家村,從車上下來一位十二三歲的少年。
少年名叫蘇興旌,是蘇洄的嫡長子,亦為當今太子。
老太監封餘休護送他來的。
蘇興旌去墳前祭拜完張小卒,然後找到黃道女說明來意,他是衝著張小卒的白虎聖獸來的,想讓白虎認他為主。
黃道女知道他的來意後,臉色一下冷了下來,含怒問道:“是張屠夫讓你來的嗎?”
“老將軍說他做不了主,讓我來找您。”蘇興旌回道。
“老東西!”黃道女生氣地罵了聲,因為蘇興旌這麼說,就表示張屠夫已經同意了。
白虎聖獸於黃道女來說,那是張小卒留給她的一個念想,怎舍得送給蘇興旌,就算白虎聖獸要擇新主,那也是優先考慮葉無憂和戚逍遙,哪輪的到蘇興旌。
黃道女起身送客,厭惡之情不加掩飾,看著蘇興旌說道:“柳家村山野荒村一座,條件惡劣無比,可彆弄臟了殿下的貴體,快快回去吧。”
封餘休站在一旁,眯著眼睛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裝作什麼都沒聽見。
撲通!
蘇興旌雙膝一屈,跪在堂上,眼圈泛紅道:“懇求老夫人成全小子!”
“怎麼?!”黃道女眉頭一擰,寒聲道:“你還想以太子的身份要挾老身不成?!”
“小子萬萬不敢。”蘇興旌連忙搖頭道,“老夫人,小子絕不是貪圖白虎聖獸,是大蘇需要白虎聖獸的守護啊。”
“嗬……有什麼區彆嗎?”黃道女嗤鼻冷笑,覺得就是蘇興旌眼饞白虎聖獸。
“老夫人恐怕還不知道吧,九月初老賊關龍逢夜襲大蘇皇宮,是老將軍和家父合力將其擊退。
老將軍身負重傷,至今仍未痊愈,但仍然每日堅持上朝,隻為震懾賊人。
家父亦受重傷,上個月才剛剛能夠下床。
如果關龍逢再次偷襲,黃龍必將被其所得。
若大蘇失去黃龍守護,便沒有了抵禦傳世界的仰仗,屆時傳世界聖人必將再次對大蘇降下聖罰。
大蘇亡,大蘇百姓又將回到以前水深火熱的窮苦生活。
小子來討白虎聖獸,是為了多一個對付關龍逢的強力手段,多一個抵禦傳世界修者侵略的仰仗,絕非是小子私心作祟。
若有半句虛言,天打五雷轟,讓我蘇興旌不得好死!
懇請老夫人成全小子!”
“老東西!”黃道女嘴上又罵了張屠夫一聲,不過這一聲罵裡帶著幾分心疼。
她這才知道張屠夫九月份的時候為何突然要一個人單獨住一個院子,原來是身受重傷,怕她知道後擔心。
“你先起來吧。”黃道女皺起眉頭衝蘇興旌說道,“這件事老身一個人做不了主,得征求大家的同意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