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蕭瑟,吹落了一地棗葉。
兩棵幾近光禿的棗樹上,掛滿了紅彤彤的棗子,壓彎了枝頭。
又大又圓又紅的棗子,看上去清脆香甜,美味可口,但是卻讓人望而卻步,不敢品嘗,因為那兩棵格外高大粗壯的棗樹下,堆滿了枯骨,也有幾具尚未完全腐爛的屍體。
這讓滿枝頭紅彤彤的棗子看上去像是被鮮血染紅的一般。
穿過兩棵棗樹中間的泥巴路往前走去,有一座低矮的小橋。
小橋下麵的小溪快要乾枯了,隻剩下一條細細的水流,溪水自小橋左方大霧裡未知的地方流淌而來,向著小橋右方大霧中未知的地方流淌而去。
小橋的那邊有一座簡陋的院子。
院子門前屋後種著一些瓜果蔬菜,有的已經被秋風吹黃,走到了生命的儘頭,有的生長的正旺盛,還有一兩塊新翻的土地,似乎才剛剛播種。
院子的主人把這幾塊地打理得僅僅有條。
然而,這是一座孤獨的小院,因為它的四周包圍著常年不散的濃霧。
張小卒幾人順著喊叫聲追尋,驚喜地找到了這片沒有被濃霧覆蓋的明朗之地,然後看到了這樣一副可以說讓他們驚豔的景色。
因為來到陰間這麼久,視野一直被死寂的灰暗占據,他們已經快要忘記花紅柳綠的鮮豔色彩了,乍一看到紅紅綠綠,生機盎然的景色,讓他們眼前陡然一亮。
但他們的視線沒有在紅色的棗兒和綠色的蔬菜上多做停留,而是聚集到了小橋前麵左邊的那棵棗樹樹下。
“啊--”
“前輩,饒命啊,小的再也不敢冒犯您了,小的願給您當牛做馬…”
“救命啊!”
棗樹下,張小卒幾人聽到的那個聲音,已經由先前他們聽到時的狠厲叫囂聲,變成了恐懼的哀嚎求饒聲。
哀嚎者是一個中年男子。
由他滿身的鬼氣可以看出,他是鬼非人。
他正被一位身體佝僂,白發蒼蒼,臉上堆滿了皺紋和老年斑的老太婆抓著頭發,在地上拖行。
張小卒幾人感受到男子的氣息,心中不禁悚然,這竟是一位王境的鬼修,可他在看上去老態龍鐘的老太婆手裡,竟無反抗之力,似乎被壓製了力量。
老太婆修為之強,可見非同一般。
嘭!
老太婆甩手將中年男子扔在了棗樹下的枯骨堆裡,然後麵無表情地緩緩揚起左手中的鐮刀。
“啊--”
嚇得他魂飛天才,手爬腳蹬,想要逃跑,同時不停地哀求和呼救。
“救--”
噗嗤!
中年男子的叫聲戛然而止。
老太婆手中的鐮刀乾淨利落地斬下,砍斷了他的脖子。
張小卒幾人看得心裡驚顫得咯噔了聲,震驚於老太婆的狠辣。
老太婆把沾了血的鐮刀在中年男子的衣服上擦拭乾淨,然後抬頭看向停在空中的張小卒幾人,麵無表情地問道:“吃棗嗎?”
“……”張小卒幾人齊齊搖頭。
“那就滾遠點,不要打擾老身清淨,否則他就是你們的下場。”老太婆冷冷說道。
張小卒恭敬行禮道:“我等誤闖此境,迷失方向,懇請前輩告知出去的路,必有重謝。”
“出不去了。”
老太婆淡淡應了聲,然後背著手轉身朝小院走去。
“前--”
刷!
張小卒還想問一下,可是剛一開口,老太婆忽然背著身朝他揮了一鐮刀。
灰色的刀氣瞬間斬到他的麵前,他來不及閃躲,急匆匆轟出一拳。
但,並未擋下。
嗤!
灰色的刀氣輕鬆斬開了他的拳勁和護身防禦,在他拳麵上斬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霎時間鮮血直流。
鮮血剛一從他傷口流出,竟化作一縷縷血氣,向著老太婆手裡的鐮刀飛去,隨之被其吸收。
張小卒隻感覺傷口上似吸附了一隻大水蛭,在用力吸取他的血液,急忙以力量包裹傷口,止住流血。
他看著手麵上的傷口,臉色因為驚嚇而發白。
“老太婆,你--”
“大娃,不得對前輩無禮!”
牛大娃見張小卒受傷,頓時怒從心頭起,張口要罵,但是被張小卒出聲打斷。
他是在提醒牛大娃,老太婆恐怖非常,招惹不得。
牛大娃打鼻孔裡輕哼了聲,強咽下這口怒氣。
張小卒再次朝老太婆恭敬行了一禮,道:“多謝前輩手下留情!”
他知道剛剛那一鐮刀對方留情了,否則絕不是單單一道傷口這麼簡單,整個拳頭,乃至整個人都可能被她一劈兩半。
“好久沒有品嘗人血的味道了,還是那麼鮮美,真想飽餐一頓啊。”
“你們勾起了老身的食欲,該當何罪?”
老太婆忽然駐足問道。
張小卒盯著老太婆手裡輕輕晃蕩,似乎已經迫不及待想砍人的鐮刀,強忍住轉身就跑的衝動,說道:“晚輩這裡有一件寶物,請前輩笑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