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越來越大,把襤褸男子亂糟糟的頭發吹到了腦後。
海浪拍打著船身,嘩嘩作響。
在一道道海浪的推動下,黑色的大船在海麵上輕輕晃動起來。
“不是幻覺,不是幻覺!”
“是真的!”
“哈哈…”
襤褸男子猛地站起身,望向風吹來的望向,激動得放聲大笑。
他笑著笑著,突然鼻腔一酸,淚水在眼眶裡直打轉。
這五年他過得太艱難了。
他曾經被困在上古遺跡裡近千年,也是這種隻有他一個人的死寂環境,但是如果可以選擇,他寧願再被困在遺跡裡一千年,也不願在這裡過五年。
在遺跡裡,雖然隻有他一個人,但是有事可做。
可以破解遺跡大陣,或是靜心修煉。
有時候一閉眼,再一睜眼,就可能過去了幾年時間。
可以選擇將時間遺忘。
可是在這片死寂的海域上不行。
沒有難解的大陣給他研究消磨時間,隻有永遠也走不到儘頭的海麵。
也無法靜心修煉。
每當他想靜心修煉時,心裡就會莫名躁動,體內好像住進去一頭惡魔,不停地提醒他,他被困在死寂的大海上,逃不出去了。
他縱然有聖境的堅定意誌,也無法壓製住這個魔音。
所以這五年時間,他可以說是一天天煎熬下來的,承受的孤寂之苦遠超他在上古遺跡裡被困千年的千百倍。
但凡他的求生欲小一點,早就自殺尋求解脫了。
啪啪啪!
襤褸男子的右腳情不自禁地跟著海浪拍擊船體的節奏輕跺地麵,打起了節拍,張開雙臂,擁抱海風,十指在風中舞動,嘴裡哼起了不知名的音調。
此時的風聲和浪聲是他這輩子聽過的最優美的曲子。
事實上現在就算是一頭豬在他耳邊慘叫,他也會覺得那是世間最美妙的樂章。
隨著他雙掌像船槳般搖動,力量奔湧,推著腳下的黑船迎著風浪駛去。
前行百裡,風浪越大。
呼嘯的疾風把男人破舊的衣衫吹得獵獵作響。
數丈高的海浪迎麵拍打在船首上,濺起的水花把男人全身都打濕了。
男人全然沒有理會。
甚至就連胸口的傷他都沒有處理,海水打在傷口上,猶如往傷口上撒鹽,生疼生疼。
他喜歡疼痛的感覺,因為持續的疼痛可以讓他知道眼前的情景是真實的。
男人雙眼直直地望著風浪湧來的方向,臉上逐漸露出震驚和狂喜之色。
隨著距離的拉近,他依稀地望見前麵的海麵竟然高高地凸了起來。
遠遠望去,就像一座藍色的水山,足有千丈之高。
相隔太遠,他還看不真切,感覺好像是有大量的海水從山頂奔騰而下,衝擊海麵,形成了巨大的風浪。
突然,男人目光一顫,低頭看向海麵。
隻見一條青色的大魚正在湛藍的海水裡遊動。
“哈…哈哈…”
男人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看錯後,不禁驚喜地狂笑起來。
他探手對著青色大魚一抓,嘩啦一聲,青色大魚就被他從海裡隔空抓到手中。
大魚受驚,拚命地搖頭擺尾,劇烈掙紮。
“哈哈,是活的,是活的!”
男人盯著手裡搖擺的大魚驚喜大叫。
這是他來到這片死寂海域後,見到的第一個活物。
他從虛空空間拿出一個浴桶,是他以前藥浴用的,裝滿海水,放在甲板上,然後把大魚扔了進去。
然後雙手衝船兩側的海麵猛地一推,力量從他掌心噴發出來,擊打在海麵上,推動黑船迎著風浪加速向前行駛。
行駛的途中,一條又一條大魚被他看見,然後抓進了浴桶裡。
還有大量翻著白肚皮的死魚,飄蕩在海麵上,也都被他一一撈起來,扔到了甲板上。
男人望著漸行漸近的水山,心跳越來越快。
他望見那確實是一座水山,大量的海水從山頂奔騰流淌下來。
他猜測水山應該是海水噴湧形成的,就像常見的泉湧一樣,隻不過眼前這是超級大號的一個。
而魚應該就是被噴湧的海水從未知的地方帶過來的。
也就是說,如果他能迎著海水噴湧的方向遊過去,就能逃離這片死寂的海域了。
雖然他還不知道出去後是哪裡,但至少是一個有活魚的地方,比呆在這個活物沒有的地方好。
五年來,男人第一次看到逃離此處的希望,故而情緒難以自已的激動起來。
又前行數十裡。
風已經變成了狂風,浪也長到了十幾丈高。
風裡還夾帶著混亂的空間力量。
“是人!”
男人突然看向左前方驚呼出聲。
他的神識看到一個人影被海浪掀到了十幾丈高,然後又被海浪拍進了大海裡。
看上去像是一個死人。
但就算是死人,也足以讓男人為之興奮。
他立刻調轉船頭衝了過去,到近前雙手一探一抓,把人從海浪的裹挾中抓了出來。
這人的臉已經被海水泡腫脹了,看上去已經死了很長時間了。
男人高興地幾乎跳起來,對著空氣狠狠地揮舞了一下拳頭,喊道“看來真的有希望逃出去了!”
繼續加速向前航行,男人又陸續從海裡撈出四個人,全都是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