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槍聲在天空中回響,斑鳩應聲落入麥田。
“打中了!”李東來揮舞獵槍。
半年沒開槍了,槍法還是那麼準。
秦大牛無語的看著李東來。
斑鳩沒有多少肉,還不如火藥鐵砂值錢。
不過,蒼蠅蚊子都是肉,不能浪費。
秦大牛轉身向麥地跑去,剛跑兩步,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
“誰!是誰開的槍?不想活了,是吧?”
兩個拿著長矛的莊稼漢子從樹林裡鑽出來。
他們是村裡的民兵,名義上是防止敵特潛入,其實最主要的任務是驅趕野豬。
小山上不知何時來了十幾頭野豬,野豬喜歡成群結隊到山下糟蹋莊稼。
連吃帶拱,一個晚上,莊稼就被糟蹋得不像個樣子。
李東來以前也想把那些野豬一網打儘。
和村長秦三民一起,組織了二十多個民兵,手持獵槍,布置陷阱,守莊稼待野豬。
可野豬皮糙肉厚,外皮上沾滿各種樹木的油脂,就跟陸地小坦克似的。鐵砂子彈隻能跟它們撓癢。能把狼腿夾斷的夾子,對它們也沒用。
沒有辦法,秦三民隻能在莊稼快成熟的時候,派兩個民兵全天守著莊稼地。
兩個民兵聽到槍聲,還以為有孩子偷拿家裡的獵槍,出來打鳥。
待看清楚拿著獵槍的是李東來,兩人臉上的怒色一下子消失了。
秦二驢笑道:“東來哥,你啥時間回來的?”
秦大寶拉著李東來的手:“東來哥,上次多虧了你,我娃子的腳才算保住,走,我家裡有點苞穀酒,去喝兩杯。”
李東來把獵槍扔給秦大牛,看著兩人笑道:“二驢,大寶,我還要上山區采草藥,就不多聊了。”
說完,他指著麥地裡:“那隻斑鳩,你們拿回去,燉湯喝了。”
“那多不好意思!”
兩人喜滋滋的朝麥地跑去。
李東來和秦大牛繼續向山上爬去。
山路陡峭,路邊長著遍布棘刺的野樹。
待李東來采完了草藥,已經是中午時分。
秦大牛帶了乾糧,兩人也不急著下山,來到山腰的泉水旁。
用冰涼的泉水洗漱一遍,然後拿出搪瓷缸子,舀了一缸子泉水,拿著窩窩頭啃了起來。
吃飽喝足,李東來躺在青石板上,眯著眼睛,看著斑駁的樹影。
他在等著秦大牛開口。
這位畜牧員要上工,還要喂豬,喂牛,有時候還要幫忙運輸土糞,整天忙得跟陀螺似的。
今天竟然陪著他一起上山采草藥,肯定是有事情相求。
果然。
秦大牛在旁邊張了張嘴巴,猶豫許久,終於歎了一口氣。
他小步湊到李東來身旁:“東來,你已經是城裡人了。這件事本來叔不打算麻煩你,不過關係到村裡的幾個孩子的親事,叔這次就不要這張老臉了。”
李東來沒有吭聲,依然眯著眼睛。
秦大牛知道李東來的習慣,這小子沒有十足的把握,不會大包大攬。
他湊到李東來耳朵邊小聲說:“咱們村二十歲以上的男娃子有五個,剛才的秦大寶,秦二驢,老王家的王小二,老張家的張鐵蛋,還有我家那個小子。”
“這些年輕娃子都到了說親的年紀。按照咱們這裡的規矩,說親即使不起房子,屋裡的老房子也該整修一下。要不然女方家也不會同意。”
“都是土坯房子,現在是農閒時間,有的是壯勞力,整修也容易。不過材料有些不足,黃泥和稻草倒是有不少,唯獨缺了房梁,檁條和木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