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場內。
唰。
唰,唰。
唰,唰,唰。
一道道目光著落在周道科長身上。他本來魁梧的身材,被壓得有些佝僂。
心中一歎,如果早上五年,我已經衝上去。
給你們這些人,來上一個兜子。
可惜
周道在眾人矚目中,一臉誠懇的說:“沒有!”
他沒理會炸了鍋的台下,瞪著眼看向李懷德:“我這個保衛科長都不知道的事情,不知道李副廠長從哪裡得知的?”
他的眼神,那樣清澈。
他的聲音,那樣沉穩。
工人們紛紛點頭。
“看來是李廠長搞錯了。”
“就是嘛,這麼嚴重的事情,廠裡不會隨便處理的。”
“就是,就是,周科長可是出了名的古板,絕對不會說謊。”
“啥不會說謊?我看是不敢得罪楊廠長。”
“哼,你小子進廠晚,不知道十年前周科長乾的那件大事。不然的話,你就不會這麼說了。”
“啥大事呀?”
“你看我長得像你老子嗎。”
“”
主席台上。
李懷德臉黑得能滴出墨來。
他萬沒想到,這個濃眉大眼的周道科長,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撒謊。
在他的印象中,周道科長自從來到軋鋼廠,擔任保衛科長職務後,可謂是矜矜業業。
並且一直保持中立,在處理事務時,從來沒有偏向某個高層。
楊廠長都曾數次拉攏周道科長,卻都被婉拒了。
李懷德也曾邀請周道科長去家裡做客,結果也沒收到回音。
在軋鋼廠高層看來,這個保衛科長就是一個木頭腦袋,不知道變通的人。
沒想到這個木頭腦袋現在竟然倒向了楊廠長,這下麻煩了。
李懷德似乎已經看到了楊廠長的人,喜眯眯的坐到了新車間主任的座位上。
一個車間主任的位子不算什麼,就怕未來會引起連鎖反應。
千丈之堤,以螻蟻之穴潰;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煙焚。
一旦楊廠長占據了先機,以後再想翻身就難了。
不行,這種局麵絕對不能接受。
李懷德看了一眼台下的車間主任們,強壓下心中的恐慌。
抬起頭,銳利目光直視周道科長:“周科長,這件事影響很大,我在上麵開會的時候,聽到外廠領導都在議論這件事。”
“這件事對我們軋鋼廠的影響很大。”
說著,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事情發生那麼多天了,你們保衛科還沒有調查清楚,對得起領的工資嗎?”
會場內,工人們還在閒聊著。
車間主任,中上層領導們,已經聽出了李懷德的弦外之音。
這是撕破臉麵了,要拿周道科長開刀哇。
就連正在興致勃勃的感受大會氣氛的李東來也神情嚴肅起來。
這位老保衛科長,顧老爺子的屬下,會如何應對這場風波呢!?
周道科長站起身:“李副廠長關心咱們軋鋼廠的名聲,我很能理解。不過你不分卻青紅皂白的質疑保衛科的能力,實在是不應該。”
被周道科長當麵指責,李懷德非但沒有憤怒,反而鬆了一口氣。
這個老周,看來還沒完全倒向老楊。
李懷德板著臉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們的調查已經有了結果?”
會場內,喧囂全無,鴉雀無聲,落地聽針,悄無聲息。
大家夥都在等待周道科長的調查報告。
李東來胳膊肘杵桌子,手托下巴,靜靜的思索剛才發生的一切。
很顯然。
李副廠長率先發動攻擊,意圖用‘男男事件’打擊楊廠長。
周道身為保衛科科長,是這次攻擊的關鍵。
畢竟整個調查都控製在周道手裡。
他投向李副廠長,一起向楊廠長發難的話。
楊廠長難免落得個徇私舞弊的嫌疑。
他偏向楊廠長,一口咬定調查結果沒有出爐,扛起調查進展緩慢的責任。
那麼李副廠長的攻擊就落空,還會被楊廠長反咬一口氣,落得個不團結同誌的壞名聲。
可是,周道科長先是替楊廠長遮掩,旋即又替李副廠長說話。
讓雙方的攻擊,都落空了。
他究竟意欲何為。
他這個人到底是好,還是壞?
想了一下,李東來就苦笑著搖頭。
格局小了。
自古以來,這個世界上都不是隻有黑白兩色,更多的是灰色。
好與壞,一切全憑本心。
這個老保衛科長,好像有自己的想法。
周道科長一瞬間成為全廠關注的焦點。
他輕‘咳’一聲,拿起鐵皮話筒大聲說:“根據我們現場調查得到的證據,已經對相關人員審訊的筆錄,我們保衛科得出了結論。”
“那就是,整件事情純屬傻柱為報複許大茂同誌,故意惡搞出來的,並不是傳聞中的兩個男人搞破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