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天剛蒙蒙亮,閻埠貴和三大媽就帶著諒解書來到派出所。
門崗大爺告訴兩人,派出所的同誌需要到八點鐘才上班。
兩人隻能蹲在門口,足足蹲了兩個小時。
清晨,小片警騎著自行車晃晃悠悠的來到派出所。
還沒進大門,就被閻埠貴攔了下來。
“小片警,你吃了嗎?”
“嗬,是三大爺啊,吃了,您這麼早,有事嗎?”小片警詫異的看著三大爺和三大媽。
這麼早守在門口,肯定不是隻為給他打聲招呼。
“事情是這樣的,李東來已經出具了諒解書,你看是不是能把我家解成放出來?”
“諒解書?”小片警愣了一下,笑道:“這件事我們已經查清楚了主謀是那個副廠長,閻解成就是被忽悠了,如果真的有諒解書的話,念在他認罪態度誠懇,我們可以從輕處罰,具體的處罰措施,還需要所裡麵決定。”
“還要處罰啊”閻埠貴忍不住吞咽口水,這年代的處罰除了蹲笆籬子,最常見的就是罰錢。
他昨天花費了半夜功夫,才把那車豬糞運到左家莊,掙到了五毛錢,今天這五毛錢,難道就得花出去?
三大媽見閻埠貴神情遲疑,連忙伸出胳膊肘懟了懟他:“老頭子,這可是關係到咱家閻解成的後半生啊,你千萬不能心疼錢。”
“是是是不心疼,我能是那種不知輕重緩急的人嗎?”閻埠貴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神情堅定起來:“小片警,那就有勞你了。”
“沒關係,我跟雨水馬上就要結婚了,您是四合院裡的大爺,是雨水的長輩,就等於是我的長輩。”
小片警客氣的笑了笑,推著自行車進到了派出所裡。
他把閻埠貴和三大媽讓進休息裡,笑著說道:“你們二位先在這裡等一會,我去請示所長。”
所裡麵今天的事情正好不是很多,小片警很快就回來了。
他看著神情忐忑的閻埠貴笑道:“三大爺,經過所裡麵開會研究決定,鑒於閻解成取得了李東來同誌的諒解,並且在審訊中,能夠主動積極的交代問題,對我們抓獲那個副廠長作出了重要的貢獻,現在所裡麵決定對閻解成罰款二十塊,隻要你繳納了罰款就可以把閻解成帶回去了。”
“二十塊錢?”
閻埠貴隻覺得腦海裡一陣轟鳴聲,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差點暈倒在地上。
他辛苦了大半個晚上,才掙到了五毛錢,現在一下子就要罰款二十,這不是要了他的老命嗎?
三大媽眼疾手快扶住閻埠貴,湊在他的耳邊,小聲說道:“老閻,解成可是咱們閻家的大兒子,你可千萬不能舍不得錢,而毀了他的後半生啊。”
“好,這個錢,我出了!”閻埠貴差點咬碎了牙齒。
他身上沒有帶那麼多錢,隻能讓三大媽回到四合院裡,拿了錢。
看著那錢被身收費的同誌裝進了抽屜裡,閻埠貴感覺到渾身發冷。
那可是他的錢啊。
拿著繳費條,閻埠貴跟三大媽見到了閻解成。
此時的閻解成蓬頭垢麵的,渾身散發著惡臭的氣息,臉上多出幾道血口子,身上的棉襖也破了幾個大洞,露出灰白色的棉絮。
隻是短短幾天功夫,閻解成整個人就瘦了一大圈,眼眶深陷,嘴唇乾裂。他看到閻埠貴和三大媽,‘啊’的一聲哭了出來。
想想一個大男人,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哭泣是什麼場麵,可是閻解成實在是壓抑不住心中的激動,這幾天他在裡麵過得實在是太苦了。
“啪!”
閻解成剛張開嘴,臉上便挨了一巴掌。
他摸著臉,不可置信的看向閻埠貴:“爹,你,你打我?”
閻埠貴雖然是個小摳門,是個盤算精明,家裡的孩子使用手電筒,都得交手電筒的錢。
但是,身為老教員的他一向不提倡體罰,閻解成從小到大,還沒有挨過打。
“我打的就是你!”閻埠貴怒氣衝衝,嘴角抽搐:“你看看,你這次乾了什麼事情!陷害李東來,啊!李東來對咱們閻家有大恩,你這是恩將仇報。”
“我,我錯了,爹,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閻解成的認錯態度十分良好。
這讓閻埠貴稍稍消了消氣,三大媽在旁邊勸說:“老閻,孩子這不是知道錯了嘛,誰還沒有個犯錯的時候,俗話說,浪子回頭金不換,隻要解成以後改了,那還是咱們的好兒子。”
她看看旁邊圍觀的人,小聲說道:“老閻,這裡這麼多人看著,多丟人啊,咱們還是趕緊回去吧。”
閻埠貴也是個要麵子的人,要不然在原著中他撿廢品的時候,也不會仔細偽裝,生怕四合院裡的其他人知道。
見周圍的人都用好奇的目光望著這邊,他點點頭:“行,咱們先回去。”
走出派出所,閻解成抬頭看看天空中的太陽,心中猛地一鬆。
他沒想到這輩子,還能再見到外麵的世界。
三大媽看到他興奮的樣子,偷偷的擦了擦眼角。
回到四合院裡,三大媽並沒有讓閻解成進院子,而是找隔壁鄰居借來了一個火盆,在火盆裡放上一些乾柴,然後點燃。
待鮮紅的火苗,從裡麵躥出來,三大媽慌忙喊道:“解成,你趕緊跳過去,隻要跳過去,身上的晦氣就會全都沒了,以後也都會平平安安的。”
閻解成看著通紅的火苗,顯得有些膽怵,三大媽隻能在旁邊催促,最後實在是沒有辦法,閻解成咬了咬牙,從火苗上跳了過去。
他原本以為隻是這樣也就完了,沒想到三大媽竟然在屋裡還準備了艾葉水。
看著冒著白色熱氣的搪瓷盆,閻解成陷入了沉默中,要是用這玩意洗臉,臉上估計會被湯禿嚕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