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家屋內。
賈張氏表示能夠拿捏得住小當,秦淮茹雖然點頭,心中卻有些擔心。
她身為小當的娘,實在是太清楚小當的性子了,要是放在以前,小當沒有參加工作,家裡麵的安排她肯定不敢推脫。
但是自從小當參加了工作,每個月能拿到二十多塊錢的工資,是越來越沒有把她這個娘放在眼裡了,就拿上次相中的那個姓麻的小夥子來說,壓根就沒有告訴她這個娘,直到那小夥子要到家裡相看,實在是躲不過了,才不得不說出來。
那時候,要不是賈張氏和棒梗獅子大開口,說不定小當現在已經成了麻夫人了。
而且,這陣子看小當的樣子,每天早晨捯飭一番才會離開家門,平日說話的時候也眉眼含笑,應該是又談對象了。
在這種情況下,想讓小當屈服恐怕是得花費一定的手腳。
秦淮茹不愧是小當的娘,猜測得一點也沒有錯,小當確實是談了個對象,那人是車間裡的一個男工人,名叫劉全勝。
她之所以從來沒有在家裡提起來,是因為劉全勝的家庭條件不好——並不是條件不好,而是出身有點問題。
劉全勝家在解放前是開客棧的,後來局勢混亂起來,客棧被大火焚毀,劉全勝家算是敗了下來,靠著以前積讚的那點錢,隻能艱難度日,等到解放後,評定成分的時候,卻因為以前的事情,被評為小本家。
劉全勝長得人高馬大的,並且外觀英俊,任誰看了都得稱呼一聲俊俏的後生,卻因為這些問題而遲遲沒有結婚。
小當在工作中跟劉全勝認識,並且逐漸對劉全勝產生了好感,兩人越走越近,紡織廠門外的小樹林裡,人民公園的小湖邊,都曾出現過兩人的身影。
兩人很快就到了談婚論嫁的階段,劉全勝拿著一束漂亮的花朵向小當求婚,小當感動得差點流下淚水,當時就答應了下來。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因為下一步就是相見了,小的那個很清楚,隻要聽到劉全勝的家庭出身,賈家的人就會將劉全勝攆出去。
賈張氏和秦淮茹都不會允許她嫁給一個出身比較差的男人。
這些天,小當一直在想著該如何把這件事告訴賈家的眾人,卻沒有想到任何辦法。
今天她在心中盤算來一整天,決定無論如何,也要在晚上劉全勝的事情告訴賈家的人。
因為猶豫了一路,等小當回到家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她心中想到,這麼晚了,賈張氏已經睡覺了,不過這樣也好,等會她就少麵對不講理的老婆子。
現在隻希望棒梗和黃豔玲兩個人也不在家裡麵。
小當嘀咕著推開了門,頓時愣住了。
因為賈家的屋內,賈張氏,秦淮茹,棒梗和黃豔玲整整齊齊的坐在椅子上,一個都不少。
看到小當進來,一向對小當不吝顏色的賈張氏站起身,熱情的拉著她的胳膊,請她坐在椅子上。
而早晨還在痛罵小當的黃豔玲此時拎起熱水瓶幫小當到了一搪瓷缸子茶水,夾在裡麵加了一些紅糖,雙手捧到了小當跟前。
就連棒梗也對小當笑了笑。
這一幕直接把小當驚呆了。
她捧著搪瓷缸子,不可置信的問道:“你,你們要乾什麼”
賈張氏聽到這話,臉上的笑意頓時消失了,翻了個白眼說道:“小當你這丫頭是怎麼回事啊,咱們是一家人,我們當然是你在關心你,你瞎說什麼呢!”
要是換做彆人,比如秦淮茹說這話,小當說不定還會相信,但是賈張氏嘛....就算了。
賈張氏這種人是那種極度重男輕女的典型,她本身因為是個女孩子,從小在家裡不受待見,整天被哥哥們欺負,吃得吃不飽,穿得穿不好,但是她從來沒有反思過,反而把自己小時後所受的種種罪,施加到孫女身上。
那時候賈東旭還活著,每個月能拿到三十多塊錢的工資,賈家的日子過得很不錯,再加上有易中海的照應,每天雖然說不上吃白麵饅頭,吃上黑窩窩頭總算是沒問題,隔三差五還能買點豆腐,買點油條改善生活。
但是身為孫女的小當卻從來沒有吃過飽飯,自從五歲開始,每天她剛起床就得給全家人打洗臉水,吃飯需要等到棒梗吃完後,才能湊到桌子前。
有一次,軋鋼廠發放了一筆獎金,麵對這筆意外之財,賈東旭顯得很興奮,當天就買了兩斤肉。賈家當時已經兩個月沒有吃過肉了,賈張氏用那些肉燉了一鍋肉湯。然後全家人分喝掉了,等小當回到家,隻能聞到屋內的肉香味。
她鼓足勇氣詢問賈張氏,卻得到了肉湯已經全喝掉的答案,如果僅僅是這樣也就算是了,誰承想等到棒梗回來後,賈張氏卻從櫥櫃裡取出了一碗肉湯笑眯眯的塞給了棒梗。
小當在那天晚上躲在門外哭了大半夜,最後隻有秦淮茹心軟,悄悄打開門將她拉了回去。
等到小槐花出生後,小當的日子就過得更加艱難了。
所以小當壓根就不相信賈張氏跟所謂的一家人的說法。
小當這會已經感覺到了異常,扭過頭看著秦淮茹說道:“娘,到底怎麼回事,你現在可以告訴我嗎”
秦淮茹看著自己的女兒,有些心軟:“小當啊,事情是這樣的,今天劉家的劉海中來了,他想讓你嫁給他家的劉光福。”
此話一出,小當頓時明白了過來,她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劉光福他當然認識,隻不過小當對劉光福並不感興趣。
倒不是說劉光福這人有什麼問題,或者是長得醜,而是劉光福的性子比較弱,就跟女孩子那樣。平日裡在大院裡也是縮手縮腳,跟彆的孩子在一起玩,總會被欺負。
而小當喜歡的男孩子都是那種充滿男人味道,畢竟有氣魄的那種,就像是後院的李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