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對手神魂交纏之際,驟然撤出自己的神魂,對一般人來說很難,可是魔族高層卻能夠借助汙濁的魔氣的掩護輕而易舉地做到。
神魂逃離有兩個通道,一個是井口,一個是井底處乾坤球與魔族總壇之間的能量輸送管道。莫勝仔細揣摩過,從井口逃離,自己的神魂未免還會被對手尋蹤捕捉,即便能夠最終甩脫對手,那也需要耗費很大的氣力。而井底的能量輸送管道直達魔族總壇,隻要自己發足狂奔,對手便很難追得上,這是最為保險的逃跑通道。
於是,莫勝從自己那被流星錘擊打得千瘡百孔的神魂之中分出一縷相對完好的遊魂,將幾乎全部神識注入其中,直朝井底中央那個黑洞鑽去。
恰在此時,幾個流星錘向這縷神魂猛砸過來,見它奮力逃脫,毫不猶豫地追擊下去。
與此同時,燕陽感受到了自己所麵對的莫勝神魂力量的減弱,還感受到那神魂力量瞬間變得呆滯起來,哪還不明白莫勝施展了金蟬脫殼之計眼見自己發出的流星錘中的三個對莫勝的一縷殘魂緊追不舍,料道內中必有蹊蹺,於是急忙分出一股神魂力量前去糾纏那逃跑的殘魂。
莫勝一招占得逃跑的先機,滿擬一下子就能將對手甩開,孰料自己的神魂卻在逃跑過程中遇到了阻礙。蓋因井底那能量傳輸渠道具有特定的設置,隻能由總壇向乾坤井單向傳輸,而不能由乾坤井向總壇逆向傳輸。越是高級的能量,逆向傳輸的阻力越大。神魂乃是最高級的能量,逆向傳輸的阻力最大,莫勝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消耗。
他先前隻顧著脫困,完全沒考慮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此刻神魂受阻,隻好暗恨自己考慮不周、關鍵時刻大意了。想要回頭,卻已經回不了頭,對手的神魂已然流星般追蹤而至。
轉瞬之間,兩個遊蕩的神魂又交纏在一起。
這一回,燕陽不再給莫勝騰挪的空間,一上來便使出了老樹盤根的招數,用自己的神魂將莫勝的神魂緊緊包裹住,並且用力內收。
莫勝將自己的神魂撕扯為兩半,比先前那完整的神魂更為虛弱,豈能承受得住燕陽的大力箍壓,不一會兒工夫便已疼得齜牙咧嘴、冷汗橫流。
鳩摩羅、玻特、鬼庅閒來無事,站在一旁看熱鬨,將燕陽跟莫勝神魂纏鬥的全程儘收眼底,見莫勝露出恁般狼狽之相,不由拍手稱快。
鬼庅為討燕陽歡心,顧不得自己的魔族身份,諂媚說道:“主人果然是英雄豪傑,把個魔族二級魔主降服得毫無掙挫之力,若是再施展些威風,把那個鬼東西一氣降服,那個鬼物必定會狗鬼聽提,唯主人之命是從!”
莫勝聞言,鼻子差點氣歪了,心想,你個變節投敵的三級魔主,原本在老子隻有麵前俯首帖耳的份兒,而今居然說這些風涼話來諷刺老子,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小心老子剝了你的皮,哼!
惱恨未了,又聽玻特說道:“嗯,你們魔族的魔主怎麼都是恁般無能的家夥,在我家主人麵前都不值得一打你看,這個魔主齜牙咧嘴的樣子,像極了張著大嘴準備吃人的老虎,可實際情況卻是他不但不能吃人,反而會被哪怕一個弱小的孩童輕鬆吃掉,你說悲催不悲催貧家一向具有悲憫之心,對弱者很是同情,可是不知怎麼,他這個樣子卻無論如何都無法讓貧家產生同情。”
莫勝聽到這些話,惱恨更甚,卻又無話可說。此際他全身都被燕陽箍得血脈賁張,四肢百骸極其痛苦,哪裡還有說話的力氣,並且人家所說的他的狼狽相並非編造,乃是鐵打的事實,令他反駁不得。
但聽鳩摩羅又道:“你們看熱鬨就看熱鬨好了,胡言亂語這麼多,不怕傷了這個魔主的自尊心你們想想,他被燕小子弄成這個樣子,那自尊心已然差不多消耗完了,你們再這麼冷嘲熱諷,他的自尊心說不定會變成負值。自尊心變成負值是什麼概念已經超過了自殺的閾值,我看你們這是變相鼓勵他自殺,這絕對不可取,嗯!”
這話明著是替莫勝解圍,實則是更為高明的嘲諷,陰陽怪氣的意蘊更濃,聽得莫勝肺都快氣炸了。
停頓片時,鳩摩羅再次開言道:“我說,老幾位,那魔主抵抗得恁般吃力,貧家心中很是不忍,不如咱們幫著主人收了他,而後咱們輪番好好安慰他那受傷的心靈,再幫他撿回喪失殆儘的自尊,你們看這樣可好”
“是極是極,”玻特說道,“老鳩你能說出這話,足見具有悲憫之心,令人感佩!收了這個頑劣的家夥,增加一個玩伴,有何不可!”
說著,三人一起行動,調動再生樹和七星竹的力量,開始收取莫勝的神魂。
燕陽顧自跟莫勝較量,顧不上考慮收取莫勝之事,此刻經鳩摩羅提醒,又見他們已經開始動作,暗忖這樣做也沒什麼不好,起碼可以從莫勝嘴裡知悉魔族更多的秘密,於是用神識將再生樹、七星竹跟莫勝的神魂勾連在一起。
莫勝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心中悲憤莫名,卻又無可奈何。作為二級魔主,他一向心性高傲,從來沒受過這般屈辱。而更為屈辱的事情,便是被燕陽收為魂奴,自此受人擺布,這比殺了他還讓他痛苦。
無比悲憤之中,莫勝想到了自崩神魂、就此身死,也好轉世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