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卜帥和巫奇所說,玄冥域已經許多年沒出現彤雲了,多數時候都是黑雲壓頂。這樣的天象,應該很不正常,可能跟魔族肆虐有關。而今魔族已被悉數殲滅,這裡的天空也重新煥發了光彩。
其中可能也有上天為像成岌這樣的殉道者所感動的因素。
燕陽卻隱隱猜測,這在很大程度上跟這裡的乾坤柱被破壞有關聯。
那乾坤柱在釋放魔氣、滋長魔力的同時,也在壓製正氣、抑製天道之力,對天道和正常的天象具有極大的破壞作用。乾坤柱一破,這種破壞作用隨之消除,天道滋生、天象恢複便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對於道族來說,這也是像成岌這樣的武者以身證道所成就的輝煌。
處理完成岌的後事,燕陽得悉卜帥、巫奇根據成岌事先的安排,要留守在玄冥域維護一方平安,認為這個安排很是妥當。至於他自己,雖然知道有二級尊者不能穿越異界這個說法,但是他還是想先做一番嘗試。算起來,他離開三千世界已經有好幾個月的時間了,想家是次要的,關鍵是作為一國之君,他還心係國事,想回去了解一下皇朝的情況,順便讓滿朝文武放心,平息各種可能的猜測。
於是,伴隨卜帥、巫奇回到吳家夼戰區,徹底打掃完戰場之後,燕陽帶領雷惡地、桑無相等人直奔處於墳疃郡的那個虛空甬道,準備返回三千世界一趟。
他成功穿越的信心,主要來自從蒼狼界月主月哂那裡習得的空間神通。在他看來,一般的二級尊者不能跨界,那是因為他們對空間法則一無所知,在叢生的空間亂流麵前隻能束手無策,而對他這個掌握了空間神通的二級尊者來說,破解那些空間亂流當無任何問題。
可是事實證明他想錯了。當他強行置身虛空甬道之時,他發現穿越的阻力根本不是來自空間亂流,而是他自己的神通。那些雜亂的空間裂縫,他都能利用空間神通輕易理順,可是來自他自身的前進阻力,卻讓他再怎麼努力都難以寸進。每當向前掙挫的時候,總有一股無形而又強大的力量將他往後扯拽。
掙紮了半個多時辰,忙活出一頭大汗之後,燕陽方才明白繼續努力也會徒勞無功,隻好無奈地放棄了。
空間法則終究還是敗給了更為宏闊、更為強大的天地法則。
沮喪之中,燕陽尷尬地搖搖頭,對桑無相等人說道:“沒有金剛鑽,的確攬不了瓷器活。暴虎馮河,隻會自討無趣,嗯!”
桑無相排解道:“這說明伏魔界真切地需要您這樣的大能,連上天都不願意讓您走!”
跟燕陽相處二十多年,在混沌界的時候桑無相是燕陽的長輩,對燕陽教誨良多,所以在燕陽麵前可以適當擺一擺長輩的架子。可是如今來到伏魔界,燕陽晉身二級尊者,是桑無相正兒八經的上級,作為伏魔界出身的武者,桑無相自然對燕陽保持應有的尊重,執以上司之禮,說話也用敬語。
燕陽對這突然的身份變換感到不適應,對桑無相的做法亦曾加以糾正,無奈桑無相執意如此,燕陽也就勉強接受了。
“或許是這樣吧,”燕陽回應道,“既然如此,那咱們就奔赴大荒域,再多消滅一些魔人!”
稍作休憩,一行人迤邐起飛,往大荒域所在的東南方向進發。
飛行途中,燕陽回想著自己在玄冥域的所見所聞,感慨良多。
最讓他不能釋懷的,是成岌慷慨赴死的決絕。跟鬼撘那一戰,成岌原本可以悠著打,等待吳家夼戰區結束戰事之後,幾個尊者前來幫忙,那樣的話,他就可以不必死。但是,在鬼撘的凶猛攻擊麵前,成岌並沒有選擇退讓,而是采取硬碰硬的打法,跟對手拚得兩敗俱傷。這樣的英勇氣概,彰示的是道族武者對魔族的刻骨仇恨,彰顯出了道魔兩族的勢不兩立。
當時的鬼撘,由於丟失了整個玄冥域,自然是怒很交加,恨不得把成岌生吞活剝,所以一出手便是狠辣無比的招式,這是可以想見的。麵對這樣凶惡的敵人,成岌積攢了多年的對魔族的怒恨徹底爆發,立誌不讓鬼撘逞凶狂,決心把鬼撘的囂張氣焰壓下去,於是跟鬼撘比惡比狠,在一個時辰之內解決了戰鬥。
這樣的道族武者,怎能不令人佩服!
從成岌開始,他想到了烏蘭格,想到了陽璆,想到了卜帥,最後想到了桑無相。
這個攪局者計劃的具體實施者,拋棄了功名利祿,默默無聞地潛伏在三千世界,作出了巨大的犧牲,彰顯的是為了道族的宏圖大業義無反顧的獻身精神。自然,在這一過程中,他自身也有巨大的成長,論肉身戰力,目前僅比三級尊者差那麼一線。回到伏魔界之後,他跟伏魔戰隊的同伴們擊殺了不少魔族武者,這應該算是對以前所有付出的回報。
沉思冥想之中,燕陽不知不覺間升到了萬丈高空,那一朵朵閃亮的彤雲早已被他踩在腳下。
身處這樣的高空,他不但沒有感到寒冷,反而感到了絲絲愜意。隱隱之中,他感受到了這樣那樣撲麵而來的天道法則。這些法則,以他目前的修為尚不能明悟,但是那種感受卻是實實在在的。現在不能明悟,總有一天會明悟,他目前所能做的隻是放肆地吸收那些法則之力,以便為將來明悟奠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