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正白鳥的擔心,其實並不是多餘的。一旦有魔族強者置身總壇與燕陽之間,那麼操炮手為了避免誤傷,就不能隨時向繞著總壇遊走的燕陽開炮,而有時候越是小心翼翼,越容易緊張過頭、產生誤傷的可能。
烏存垢說道:“大魔主的擔心都有道理,不過為臣權衡利害之後,認為還是應該派人在總壇之外觀察,蓋因摸清強賊燕陽的底數才是最關鍵的。”
純正白鳥聞言頷首:“為今之計,隻好如此了。索羅斯,本主打算派你前往偵探,你看怎樣”
純正白鳥的語氣較為溫和,但是索羅斯哪還不明白這比語氣強硬更要命大敵當前,大魔主的任何調遣都是必須執行的命令,容不得半點違拗,作為霹靂魔主,索羅斯不會傻到以為大魔主這僅僅是征詢他的意見。
“屬下願往!”索羅斯斬釘截鐵地應道。
其實,他內心是非常不情願的。魔族強者之所以龜縮進總壇,乃是因為害怕損失更多的力量,而今大魔主違背了收縮的主旨,又把他派出去,如果那個叫做什麼燕陽的見魔心喜,把他糾纏住廝殺,那麼他這條小命就生死難料了。到了那個時候,魔族應該不會再發射魔炮,以免傷著自己人,那個燕陽便可以肆無忌憚地對他發動猖狂進攻。如果魔族趁著燕陽跟他拚殺的時候發炮,意圖一舉轟殺燕陽,那麼他也會跟著陪葬,最終還是難逃一死。
唯一能夠采取的策略,是儘量遠離那個殺星,而又不能離得太遠,不然的話就什麼都偵探不到了。
距離多遠才合適,索羅斯很是糾結。
惴惴之中,索羅斯緩緩升空,離開魔族總壇。離壇之際,回頭看了目送他的人群一眼,又掃視一番總壇之中那熟悉的場景,心中暗歎:唉,這一去凶多吉少,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回到這熟悉的地方!
純正白鳥窺察出了索羅斯那留戀不舍的意緒,內心也有些複雜。自己麾下的八個霹靂魔主,轉眼之間隻剩下烏存垢和索羅斯兩個人,如果索羅斯此去再有什麼差池,那就隻剩下目前擔任平章大臣的烏存垢一個人了。這等劇烈的變化,僅僅發生在數日之間,無論是誰,事先都絕對不會想到。作為大魔主,他先前之所以敢於帶領一乾屬下前出迎敵,憑借的就是戰力上的自信,可是而今,那些自信已然不複存在,魔族一方已經淪落到了隻能依靠防禦設施跟道族強者血拚的淒慘地步。
這一切都是那個肆無忌憚地挑釁、號稱自己有十八條命的家夥造成的,此戰無論結果如何,都必須設法把那個家夥解決掉,以瀉心頭之憤,不然的話死了都不能瞑目!
一想到燕陽,純正白鳥當即憤恨不已。
此時的燕陽正在不知疲倦地圍繞著魔族總壇轉圈,被他所驅使的達爾瓜也在不停地轉著圈咒罵魔人。
一刻不停地罵人,其實也要消耗很大的精力,時間一長誰都受不了。好在自從進入燕陽的神識之後,達爾瓜跟同樣置身燕陽神識之中的其他魔主以及鳩摩羅、玻特等人一樣,隨時接受著諸種天地至寶的滋養,精氣神很是旺盛,並且不懼消耗。單憑達爾瓜自己的本事,這麼轉著圈罵人,他是無論如何都堅持不下來的。
這段時間,受益最大的其實不是達爾瓜,而是條龍霸天。霸天正處於傷勢恢複期,需要大量的滋養,神魂上的滋養可以由六葉蓮提供,而肉身上的滋養則需要吞食大量的營養物質。先前霸天也曾吞食過一些魔人和魔氣,但是那個級數的營養遠遠不夠,直到吞食了幾十發魔彈,霸天方才感到了一絲暢快。這魔彈之中的魔氣比乾坤井中的魔氣都濃鬱,對霸天來說乃是最有養分的營養,吞食多少都不知道饜足。
通過吞食這些養分十足的魔彈,霸天的肉身又有了一定程度的恢複,渾身氣血開始充盈,那閃光的龍鱗又增添了幾分光暈,原本尚有些虛幻的光彩也變得更加凝實。
這樣的機遇可遇而不可求,霸天不希望錯過,於是拚命鼓動燕陽再施巧計,誘使那蠢笨的魔人繼續發炮。
燕陽對霸天這貪得無厭的品性頗為鄙夷,但是霸天的請求跟他的目的十分契合,他因此不好多說什麼,隻好繼續施展自己的誘敵之計,其間隨時提防著可能出現的意外情況。
當索羅斯離壇升空的時候,燕陽第一時間捕捉到了他的蹤跡。儘管不清楚索羅斯究竟想乾什麼,但是燕陽並未被這個驟然出現的魔人所乾擾,仍自依前轉著圈誘敵。無論這個魔人目的為何,燕陽自忖都能夠對付,不信這個魔人有什麼逆天的本事。
索羅斯升空不久,便來到自己預定的位置。那個位置比燕陽所在的位置更高,如果不被硝煙遮擋,就能夠清楚地看到燕陽被魔炮轟擊的情形。
選好位置之後,索羅斯向總壇方向示意可以隨時發炮。
這一回,魔族方麵學聰明了,不再三十門魔炮齊射、浪費那麼多魔彈,而是十門魔炮次第發射,既節省魔彈,又不會產生太大的硝煙,方便索羅斯看清狀況。
轟隆隆的響聲過後,十發魔彈轟向燕陽,皆被霸天一一吞噬掉。
索羅斯瞪大眼睛仔細觀察著,一心想要弄清楚燕陽究竟是如何躲過那些威力強大的魔彈的轟擊的。無奈留給他反應的時間極其短暫,電光石火之間,那堪堪及於燕陽之身的魔彈消失得無影無蹤,他隻是朦朧地感覺到,在那一瞬之間,驀然出現了一個幻影般的碩大的龍頭,龍頭之上帶著一張比磨盤還大許多的嘴,似是那張大嘴將那些魔彈一一吞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