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急關頭,他隻好祭出化龍術,以此緩解身體上的壓力。這是破釜沉舟的一招,不成功便成仁。
於是,一聲高亢的龍吟過後,總控室內一條大龍橫亙而出。
這大龍的體量比人大得多,吸收能量的速度也更快,燕陽瞬間感覺自己的壓力小了許多。可是隨著所調動的乾坤柱的數量繼續增加,那變小的壓力又漸漸恢複了,並且仍在進一步增強。
密碼的力量一旦啟動,便隻能任由其施為,根本不在燕陽的掌控範圍之內,直至現存的所有乾坤柱的力量都被抽取出來,密碼才會停止運行。
當此之時,燕陽不由慶幸自己當初人為破壞了那麼多乾坤柱,又慶幸前幾年的天災損毀了一些乾坤柱,不然的話,他所麵臨的壓力會更大。
時光流逝,密碼的效力臻於極限,所有的乾坤柱都與其所對應的密碼建立起了聯係。這個時候,燕陽所承受的壓力也達到了極限,或者在一定程度上說,已經超出了極限,隻是因為自己強撐著,方才勉強頂住。此時的燕陽,被恁般龐大的力量所摧壓,已然血脈賁張、目眥欲裂,牙齒咬得咯咯響,連骨肉都發出輕微撕裂的聲音。
真仙之體、化龍之身,居然被乾坤柱的力量摧殘到這般地步,若是換了一個人,恐怕早已灰飛煙滅。
這樣的狀態,燕陽不知道究竟能夠維持多久。蓋因在肉身承受痛苦的同時,他的神魂也逐漸變得渾噩,意識不清,昏昏欲睡的感覺極其強烈。
不知何時,他竟然真的睡過去了,倏然之間進入了夢鄉。
起先,他尚自意識到自己奔波在崎嶇的小路上,漫無目的地四處遊蕩,後來他連自己身在何處都感知不到了。
連綿無垠的大山深處,零零落落地散處著幾十戶人家。這個所在異常靜謐,除了風吹草動、溪流鳥鳴,再就是犬吠雞叫之聲,餘外幾乎聽不到什麼其他動靜。
偶有荷鋤的農人外出勞作,也隻是默然前行,不會哼唱什麼歌曲。這些農人似乎被生活的沉重壓得透不過氣,完全喪失了哼唱的興致。
傍晚時分,一個**歲的瘦小少年挑著一擔柴從山上下來,破爛不堪的衣衫幾乎已經遮不住他那快要發育的身體,腳上的草鞋也早已露出幾個大窟窿。
跟一對農人夫婦擦肩而過,少年禮貌地打著招呼,叔叔嬸嬸地叫著。農人夫婦向少年點點頭,算是回應。
看著少年走得遠了,那中年男人說道:“都說咱們農人命苦,誰能想到苦中還有更苦!虎頭這孩子,自幼沒了爹娘,靠吃百家飯存活下來,六七歲就開始自己過活,忒也可憐!咱家那幾個孩子,雖然也是吃不甚飽、穿不甚暖,可終歸還有人疼,你看這個虎頭,唉!”
女人應道:“他爹,這虎頭看著可憐,我聽說也有人疼呢。這個小東西人小鬼大,隔日擔著柴往鎮上去賣一趟,鄉鄰們影影綽綽地傳說他進了那裡的一個暗門子,那開暗門子的還留他吃飯呢,你說他這是不是成了精”
男人板起臉說道:“娘們家家的,淨傳叨這些沒影的瞎話!一個**歲的孩子,少不更事,連男男女女到底怎麼回事都沒搞明白呢,如何進得那暗門子便是進了暗門子,也是去送柴,一準沒彆的!”
女人應和道:“是呢,我一開始也是這麼想,後來架不住人多嘴雜,這才差不多信了。”
男人用煙杆敲敲鋤頭:“這等事還是不信為好,壞人名聲可不是本分人。”
“知道了,他爹!”女人說道,“我今天多挖了幾塊花芋,回頭燒熟了,你就把虎頭叫到家裡一起吃,你看怎樣”
男人點點頭:“好吧。人家一口一個叔叔、嬸嬸地叫著,你就是沒嚼人家的舌根子,咱也應該把人家叫到家裡吃一頓。”
當晚,這對夫婦讓自家孩子把虎頭叫到家裡吃飯,其間,當家的女人抽空給虎頭縫補衣裳。
飯後,男主人坐在藤椅上跟光著膀子的虎頭閒聊。
“虎頭啊,”男主人愛憐地輕撫著虎頭的頭,“我祡四生養了六個孩子,隻存活下來三個,可是依我看,他們哪一個都不如你有出息。”
祡四的三個孩子,兩男一女,聽到自己的父親誇耀虎頭而貶低自己,都有些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