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炎魔老祖執意治罪,那麼付出生命這個死循環,他們即使逃到了這裡也跳不出。
惴惴之中,他們默默地期望炎魔老祖能夠施加仁慈、法外開恩。
但聽炎魔老祖又道:“我魔族的基業,靠的是忠誠魔人的合力支撐。我魔族的子孫,理當具有寧死不屈、殺身成仁的品格。反觀你們這些孽障,與這些良好的品格卻是格格不入,我很痛心,非常痛心,萬分痛心!”
說到這裡,深井炎魔捶胸頓足,滿臉懊惱。
“從根源上說,這是我深井炎魔的失敗,教化的失敗!”炎魔老祖變聲變調,展現出聲淚俱下的味道,“我要對自己施行責罰,閉門思過一千年,哦,不,一萬年!”
聽炎魔老祖這麼說,魔眾不由自主地發出驚呼。眾人的驚呼彙集起來,就像一陣悶雷劃過天空,使之瞬間變得灰暗起來。
燕陽操縱著深井炎魔在魔人們麵前表演,暗中觀察著魔人的反應,心中暗自得意,心想:呀,老子這不得已之中展現出的表演才能,簡直可以跟世界上最頂級的俳優媲美了!以後清閒下來,不妨加入俳優的隊伍,正兒八經地演些雜戲混飯吃,徹底改了這打打殺殺的毛病。
他讓深井炎魔如此懲罰自己,其實不是胡亂編造,已是既成事實。甭說一千年、一萬年了,隻要他不想,深井炎魔便永遠不能現世,隻能乖乖地在他的神識裡頭待著。
因為還要讓深井炎魔繼續表演,燕陽不得不收起這些小心思,專心操控。
“你們或許以為這樣的懲罰太重,”深井炎魔繼續說道,“但是,犯下如此深重的罪孽,我隻能對自己下狠手!我自己不下狠手,你們能對我下狠手嗎不能!”
麵對老祖的詢問,眾人捫心自問,確實無法對老祖下狠手,即使想那麼做也無能為力,因為自己在強大的老祖麵前形同軟弱的螞蟻。
“但是,”深井炎魔又變了強調,“我不能光對自己下狠手,這沒有太大的意義。我不但要教訓自己,還要教訓你們。對自己嚴厲,是為了對你們更嚴厲!這回你們懂了吧”
麵對這觸及靈魂的拷問,魔人們似乎聽懂了,又似乎沒聽懂。這個老家夥,他說更嚴厲究竟是什麼意思,自己要閉門思過一萬年,莫非要我們這些人閉門思過十萬年不成那樣的話,我們的屍骨早就化成灰了呀。
於是他們一個個睜大了眼睛,等待著下文。
他們心中的炎魔老祖似乎不是真的關心他們懂了還是沒懂,輕飄飄地問過一句之後,暫時不再說話,東鼓弄西鼓弄的,居然從不知道身上的什麼地方鼓弄出一把短劍來,捏在手裡,雙眼直盯著,好像那短劍之中存在什麼驚人的奧秘。
盯了一會兒,炎魔老祖抬抬眼皮瞧瞧跪了一地的魔眾,臉上擠出一絲莫名其妙的微笑,旋即把目光收回,繼續盯著短劍,輕輕歎道:“唉,世人都說寶劍鋒從磨礪出,哪知你從未知曉磨礪為何物,際遇竟然恁般獨特!罷了罷了,既然你出身非凡,又喜歡特立獨行,本駕索性給你點自由,讓你自己四處尋覓些食物充饑吧。無奈,無奈,唉!”
當深井炎魔鼓弄出那把短劍的時候,下麵跪著的魔眾不免嚇了一跳,以為自己的老祖要用它開殺戒。孰料老祖居然一邊把玩著短劍一邊歎氣,還說出這些莫名其妙的話,反倒令他們摸不清頭緒了。在他們心目中,炎魔老祖是神祇一樣高高在上的存在,一言一行都應該神秘莫測、與常人不同,可是這樣的存在卻偏偏當著他們的麵做出了這等扭捏作態的尋常舉動,實在令人驚掉了下巴。
不過,炎魔老祖把那小小的短劍脫手甩出,讓它懸停在兩三裡外的空中,倒讓他們徹底放下了心——原來老祖不是要開殺戒,而是借助短劍釋放自己的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這樣的話,他們便沒有性命之憂了。
可是,接下來的變故,讓他們那顆剛剛放下來的心又登時懸了起來。那把看似平平無奇的短劍,驟然之間身形變大,而且越來越大,直至長約三丈左右方才停止。與此同時,那原本黯淡無光的劍體漸漸滋生出光芒,而且這光芒越來越強,一丈左右的時候已經讓人不敢直視,兩丈左右的時候都快讓人睜不開眼睛了。它成長至三丈左右的時候,隻有那些修為最高的三級魔主方能勉強看清。
這個時候,那把劍所釋放出的光芒,甚至比太陽的光芒強烈得多,整個四圈山所包圍起來的盆地,都被這耀眼的光芒覆蓋起來,天地一片通明。
這個盆地之中聚集的都是魔人,而魔人是會釋放魔氣的。為了彰顯魔族的氣勢,兼且表示對炎魔老祖的熱烈歡迎,這些魔人已經釋放了比尋常時候更多的魔氣。在劍芒的照耀下,那原本黑滾滾的魔氣都被一掃而空。
一些機靈些的魔人開始意識到,這並非一個好的預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