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燕陽的步步緊逼,衣不著冷哼一聲,怒道:“哼,你莫非真以為我拿你沒有辦法不成!”
話音甫落,衣不著雙袖一抖,兩臂揮動,直向燕陽推出。
刹那之間,燕陽感到兩股大力及身,下意識地揮手抵擋,卻感到自己雙手撲了個空。心知不妙,急忙縮手,打算變換招式,孰料渾身似乎被施加了緊箍咒,完全動彈不得。
“你對我做了什麼”趁著嘴巴還能說話,燕陽惶急問道。
衣不著拍拍雙手,說道:“你不是執意要學古文字麼,我現在就賜予你一身古文字,你慢慢學吧,最好是學上一輩子!”
說罷,轉身下山去了。
燕陽怔在當地,仔細感受著自己身上的變化。
他是真仙之體,對任何加諸己身的東西感受得都異常清晰。此時此刻,他明顯感到體表處被一些稀奇古怪的文字包裹著,那些文字並不連貫為一體,卻好像被什麼無形的力量串聯起來,形成同氣連枝的氣息,如同一張漁網般將他全身籠罩起來,緊緊勒住,並且越勒越緊。
不僅如此,在發揮著實質性物理力量的同事,那些古文字似乎具備一個統禦那些力量的神魂,並且那神魂正在極力向他的神識之中滲透。
這種詭異的法術,令燕陽深感詫異。從古至今,他尚未聽聞用文字編織枷鎖的先例。而在他看來,驅使無形無質的文字,比之驅使有形有質的物事更為困難,所需要的修為和境界更為高超。
衣不著能夠做到這一點,固然說明這個老家夥在古文字造詣上已經達到了人與文之間的心意與意象相通的地步,在運用古文字方麵可以隨心所欲、不著痕跡,而從另外一個側麵看,說明這個老家夥化用古文字的手段已經近於巫,或者說這就是巫。這樣的巫術,應該比那些有形有質的巫術更為高深莫測。
換句話說,巫術的最高境界可能就是文字巫。放眼整個方鑼界,達到這一境界的巫者可能不多,衣不著算是其中之一。朝廷之所以發出學習古文字的禁令,或許就是因為要控製文字巫者的數量,使之難以形成與朝廷抗衡的龐大勢力。
而尋常高調炫技的那些巫者,在這樣的巫者麵前根本不入流。
自從收取了格格巫和闊鄔偲,燕陽便有些暗自得意,認為自己具有了與頂端巫者抗衡的資格,可是現在看來,自己得意得太早了,真正的巔峰巫者其實不是明麵上張牙舞爪的那些人,而是像衣不著這樣深藏不露的家夥。要進入巔峰巫者的行列,自己的路還相當漫長。
燕陽隱隱猜測,衣不著施展這樣的手段,應該不僅僅是要教訓他一番,更主要的目的是窺測他身體之中的秘密。越是修為高深的巫者,對沒來由地接近自己的人越是謹慎,越要摸清那些人的底細,以防自己陰溝裡翻船。愛惜羽毛,必須謹小慎微,任何人都跳不出這個窠臼。
不過,這樣的套路對其他人或許管用,對燕陽則沒什麼效用。燕陽並非凡人之體,而是真仙之體,可以將那些文字吸收殆儘,輕鬆化解衣不著所施加在他身上的緊箍咒。
但是,為了保留跟衣不著周旋的資本,燕陽不打算魯莽行事。這些古文字,吸收容易恢複難,假如過後衣不著查考起來,這些文字已然無影無蹤,那麼燕陽拜衣不著為師的盤算就注定會泡湯。
而如果任由這些漁網般的文字勒著自己,那就會越來越難受,不加處理是不行的。稍稍琢磨一會兒,燕陽跟條龍霸天溝通,將文字漁網轉移到了它身上。那龍體比人身堅固得多,並且可以任意放縮,由霸天來承受文字漁網的擠壓,總比燕陽自己承受強。
至於那試圖滲入燕陽神識的文字神魂,燕陽讓庋行皴承接下來了。他現在的假冒身份便是庋行皴,如果那文字神魂具有搜魂功能,搜到的也是庋行皴的信息,恰好跟燕陽的假冒身份暗合。如果庋行皴受不了那文字神魂的壓迫,燕陽還可以調用無雙神蓮的力量為他保駕護航。
悄悄做完這兩件事,燕陽又恢複了一身輕鬆,仍自像先前那樣摘野果、烤野物,並且故意大呼小叫,吸引童男女注意。
衣不著隻身下山,十多天之後方才回還,見燕陽沒事人般坐在洞口大呼小叫地吃著烤肉,不由頗為詫異。離開之前,他施展手段給燕陽施加了縛筋索,算準了回來的時候燕陽已經疼得在地上打滾了,卻沒想到燕陽不但沒有任何痛苦的表情,而且神情自若地享用著烤食的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