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很快,一輛紅亮亮的鐵驢就從遠處駛來。
鐵驢上,一個麵容俊朗的男子載著一位窈窕女孩。
“咦,那不是老丁頭家的女兒嗎?怎麼跟男人乘坐一輛大自行車。”
“大自行車?你還真是個土包子,那是摩托車。”
“喂,你們關注錯重點了,重點在於丁家大姑娘找到男朋友了!”
“這有啥,要是有哪個騎摩托車的小夥子願意娶我,我也嫁。”
“老三家媳婦,你娃子都滿地跑了!”
“那我不會離婚?”
“....”
...
眾人的議論聲中,王衛東載著丁秋楠進了丁家小院。
丁母正在廚房裡清洗乾臘肉。
中午老丁頭特意回來告訴她,王衛東晚上要來吃飯。
這可讓丁母這個未來丈母娘慌了手腳。
老京城人講究毛頭女婿上門不算客。
也就是說,未來女婿來家裡,端上棒子麵粥蘿卜菜就行。
可這個女婿是王衛東,軋鋼廠車間主任,大獎狀的獲得者。
那意義就不一樣了。
在丁母心裡,這個女婿比一般人可要貴重許多。
於是,丁母請了一下午假。
辦公室的領導了解到丁家姑爺要上門,沒再多問就在請假條上簽上了名字。
丁母回到家,從箱子底摸出一卷子票券,到供銷社買了醬油,油,鹽,紅糖,又買了半斤雞蛋。
還把家裡那條在房梁上掛了很久的臘肉取了下來。
菜窖裡有大白菜,晚上做大白菜炒臘肉。
一個下午,她都在忙碌中渡過。
丁母聽到摩托車轟鳴聲,連忙洗把手從廚房裡走了出來。
院子裡。
丁秋生正圍著摩托車嘖嘖稱奇:“摩托車呀,姐夫你可真是厲害。”、
旁邊,丁伯仁蹲在核桃樹下,端著茶缸子一口一口的喝著水,眼睛卻在偷瞄摩托車。
他嘴角掛著難以掩飾的得意笑容。
“媽,這是衛東買的禮物,這是菜。”丁秋楠把茅台酒,大鯉魚,西紅柿遞給丁母。
言語間洋溢著幸福。
...
“這孩子真是的,怎麼買這麼多東西,這要花多少錢呀!”丁母接過禮物,眼睛放光,嘴裡卻不住嘟囔。
她把禮物交給丁秋生,然後把丁秋楠拉到廚房裡,小聲叮囑:“秋楠,以後不要讓衛東再帶這麼貴重的禮物了。”
看到丁秋楠神情茫然,丁母伸出手點在她的小腦袋上:“娘是怕你被衛東嫌棄,衛東是車間主任,本事太大了。”
丁秋楠抿著嘴笑,本事再大,他是也俺的男人。
丁母看出了些許端倪,上下打量丁秋楠一番,“秋楠,你們不會是已經...”
“媽,你說啥呢!”丁秋楠羞紅臉,跺了下腳,拿著西紅柿清洗起來。
丁母看女兒的嬌羞樣,心中一跳,大白菜已經被拱了。
想起前兩天老丁那樣為難王衛東,丁母心中一陣後怕。
她走到丁秋楠身旁,小聲說,“秋楠,有些女人的事情,媽應該跟你交代一下...”
....
就在丁家母女說悄悄的話的時候,王衛東,丁伯仁和丁秋山在院子裡也聊得熱火朝天。
“衛東,你開卡車的時候,真遇到過狼?”
“那是當然,我還跟它比誰的眼睛更亮呢!”
“你說的那個盲山,真那麼可怕?”
“把你扔進去,你一輩子都跑不出來,你說可怕不可怕?”
...
丁家父子看著這位新姑爺,雙眼放光。
這小子知道得太多了,特彆是關於上麵的大政方針,他往往一言擊中要害。
丁秋山年輕一些,血氣方剛,他瞪著眼,“妹夫,你說咱們以後也能擁有醜國那樣的大飛機?”
王衛東輕抿一口高碎茶,笑道:“那是當然,不但是飛機,還會有航母。咱們華夏有這麼多勤勞的人民,以後一定能成為世界上的強國。”
說著,他指著旁邊的摩托車,“也許隻要二三十年時間,這種鐵驢子,就能走進千家萬戶,就像自行車一樣普遍。”
“至於老百姓的生活,那是更不得了,雞鴨魚肉都吃夠了,人們開始講究健康生活,吃青菜。”
丁伯仁和丁秋上聽得說不出一句話來,這已經完全超越了他們的想象。
肉吃夠了,吃青菜?
這簡直是作孽!
三人正閒聊著,一個體態臃腫的女子推著自行車從外麵進來了。
她肚子高高撅起,看上去有七八個月身孕了。
王衛東知道,她是丁秋山的妻子,自己未來嫂子於菊花。
丁秋山連忙站起身迎上去,“菊花,今天怎麼樣?累嗎?”
於菊花把車子遞給丁秋山,挺著大肚子,用手捶腰,“還好,車間裡大姐都體諒我,不過現在快年底,生產任務重,也閒不住。”
“這一天下來,也是腰酸背疼的。再加上這孩子還不老實,可折騰死我了。”
於菊花這時候也看到了王衛東。
她忙停止抱怨,笑著走過來,“衛東來了,秋楠呢?”
“在廚房幫著做飯。”
於菊花寒暄兩句就進了屋,她還把丁秋山拉進了屋。
丁秋山掩上門,看著於菊花辛苦的樣子,他心疼極了。
大冬天的,於菊花頭發黏濕在額頭上,小腿也浮腫了,臉上儘是疲倦之色。
丁秋山把她攙到床上,把枕頭塞到她小腿下麵。
然後坐在床上替她按壓小腿,“菊花,要不要我去求求咱妹夫,讓他把你調到軋鋼廠。”
於菊花是第一胎,胎沒有坐穩。
剛懷上的時候,就去醫院檢查過。醫生說讓她多休息。
可現在大家夥都在為建設祖國忙碌,於菊花也不甘落後,不好意思請假。
紡織車間的同事雖人都不錯,每次都讓她乾一些輕省的活。
但在紡織車間裡根本沒有什麼輕鬆點活。
於菊花隻能咬著牙,每天苦苦堅持。
丁秋上知道這樣下去總不是個辦法,數次想讓於菊花請假。
於菊花卻沒辦法跟領導開口。
她現在是臨時工,還沒有轉正。一旦請了假,想再進紡織廠就難了。
於菊花欣慰的看著丁秋山忙碌,聽到丁秋上的提議,她眼睛先是一亮,旋即又黯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