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午夜。
海風呼嘯,不知不覺間,一大團厚重的烏雲被吹到了整個島的上空。
散發著冷清光芒的月亮,偶有從中探出頭來,但又很快消失不見。
習慣了低壓氣候的島民們,此時早已在窗戶上遮蓋了一層厚實的木板,也是因為如此,整個海島,除了路燈以外,再也不見什麼明亮的燈光。
一片黑暗中。
靠近海岸邊的這間老舊的木房,就顯得那麼孤獨,仿佛隨時可能消失在這個世界般,與漆黑海麵為背景的天地融為了一體。
臉上爬滿冷汗,神情陰鬱的鬆本光次和伊豆山太郎,將車停在背風的岩石後麵休息了十幾分鐘,兩人這才背著從觀光館搶來的彎刀和手槍,相互攙扶著走下了車。
踩在被浪花浸濕的鵝卵石上,他們謹慎地沒有打開手電筒的燈光。
伊豆山太郎由於被子彈擦中大腿,走路有些一瘸一拐,終於在又一次險些滑倒後,忍不住低罵出聲:
“混蛋!千萬不要讓我知道那個躲在暗處偷襲我們的人是誰!”
這當然是反話,此時的他恨不能揪出那個家夥,然後把對方給生吞活剝了!
鬆本光次沒吭聲,但臉上的表情同樣陰沉的可怕。
是有多久沒這麼倒黴過了?
先是一名同伴被鯊魚襲擊不幸失血過多死亡,緊接著又莫名其妙地跳出來一個名偵探,拿著所謂的證據說這是一場謀殺!
然後,警察就來了。
還好自己經驗豐富,在來到這座島以後,就考慮到可能有人會認出自己的身份,提前在這邊尋摸了一間小木屋,並準備了足夠的食物和藥品,否則僅是這兩處擦傷,不得不包紮傷口的他們,這個時候,要麼冒著風險再去把島上的診所搶了,要麼就隻能乖乖地被警方帶走。
至於身邊的這位同伴,想發泄情緒那就發泄吧,反正現在海風的聲音這麼大,隻要不開燈能被人發現就有鬼了。
推開那扇還算堅挺的木門。
鬆本光次將牆壁上唯一的窗戶用木板封死後,這才長出一口氣打開了手電筒。
森白的光線照亮了這間不大的木屋內部。
儘管白天的時候已經觀察過了,但這個時間看來,卻又有了一種彆樣的感覺。
他的視線不由地掃過房間內側,那扇半開著的門扉處。
莫名地,一股無聲的寒意湧上心頭。
“喂,鬆本……”
伊豆山太郎的聲音拉回了他的思緒。
“啊?怎麼了?”鬆本光次被嚇了一跳。
“彆愣著了,趕緊處理傷口吧。”
伊豆山太郎用背包當枕頭躺在鋪了一層紙箱的地板上,將塗抹用的抗生素拋了過去,還不忘抱怨道:
“真是倒黴透了!雖然打了止疼針應該不會影響明天的行動,可是我們都受了傷……那個地方的鯊魚該怎麼辦?”
“彆擔心,會有辦法的……”
鬆本光次的回答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他一邊清理傷口,一邊將注意力集中在身後的那個雜物間中。
怎麼回事?
那邊是有什麼嗎……不可能啊,這邊又不是景點,而且誰會大半夜跑來這裡?
“鬆本……”
伊豆山太郎也覺察到了自己這位同伴的不對勁,正準備開口。
突然,木屋外麵響起了“咚、咚、咚”的聲響。
這聲音十分具有節奏感,每一聲之間的間隔近乎相同,聽起來讓人有種陰森恐怖的感覺。
深夜、海邊、敲門聲……
兩名寶藏獵人直接屏住了呼吸。
誰?!
到底是誰!
鬆本光次不敢遲疑,立即掏出了腰間的手槍,同時將手電筒放進懷裡掐斷了房間內唯一的光源。
他嘗試著放緩步伐朝門那邊走去。
然而,鞋底壓在木地板上清晰可聞的‘吱呀’聲,頓時讓兩個人都產生了種毛骨悚然的壓力。
突然,敲門聲停止了。
糟糕!
鬆本光次心頭一驚,驀地停下腳步不敢動彈。
他凝眸望著那扇漆黑一片的木板,仿佛能感覺得到,此時,門的外麵也站著一個身影,正與他對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