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回,趙重陽問,“說起來,你那二嫂的鋪子也算侯府的鋪子了,是吧?”
宋世光對侯府的事知道得不多,但他經常聽夫人埋怨,說那二嫂就是個木頭美人,在家啥事不管,整天關在她那“海棠院”裡傷春悲秋。
於是他便含糊應了聲。
沒想到趙重陽又道,“侯府的銀子畢竟隻是侯府的銀子,世子爺您是侯府的姑爺,要沾點光,銀子就能不知不覺流入你的荷包。”
這事宋世光感興趣,問怎麼個流法?
但見趙重陽拿了兩隻碗出來,“你分辨得出這哪個是甘瓷,哪個是安瓷嗎?”
宋世光酒意朦朧一瞅,“這倆不是一樣?”
趙重陽得意極了,“我們甘瓷並不比安瓷差,最重要的是便宜。”於是便將以甘瓷冒充安瓷的方法說出來,“隻要你有辦法說動掌櫃從我手裡進貨,咱們這事十拿九穩,萬無一失。”
宋世光回家就攛掇夫人回娘家辦事,找誰呢?自然不能找正主唐氏,最好人選就是手握掌家權的溫姨娘了。
誰曾想,溫姨娘竟然不同意。這麼好的事,溫姨娘憑什麼不同意?
時婉珍眼珠子一轉,便想明白了。
因為溫姨娘認為那是她親兒子的產業啊!她幫著禍禍“明玉安瓷”,不就跟禍禍自家的東西一樣麼?
以為這樣時婉珍就沒辦法了?
其實她一直就知道時雲興跟時雲起被互換了。唐氏和溫氏生產那會,她才十三歲多。
那天她親耳聽到劉媽媽跟溫姨娘說,“換了換了,一切順利。”
她人不蠢,稍微觀察一下,就推斷出是換了孩子。
她那時因為嫉妒唐氏的身份和美貌,還幸災樂禍了一陣,覺得唐氏蠢死了。
時婉珍再次找上溫姨娘,威脅她要是不幫忙,就把換子的事捅到唐氏跟前去,讓她一分好處都撈不著。
溫姨娘怕事情敗露,想著就禍禍一個鋪子,損失也不大。況且等到兒子繼承唐氏的嫁妝時,再把時婉珍踢出局便好。
於是溫姨娘答應下來,提出要分三成。
溫姨娘又去找了楊掌櫃,一通威脅下來,加之楊掌櫃沒抵禦住誘惑,便也答應下來。
如此,這件事裡,宋世光占六成,溫姨娘占三成,楊掌櫃占一成。
而占得最少的楊掌櫃,被時安夏送進了官府。普通老百姓進官府本就嚇沒了魂,哪能撐得住,定然有的沒的全吐了!
時安夏今早就收到消息,說官府連夜查封了趙重陽的甘瓷店鋪和倉庫,並帶走了趙重陽。
如今趙重陽的夫人正在常山伯府鬨得雞飛狗跳呢,也難怪時婉珍火急火燎跑回侯府求救。
但她自來看不上唐氏母女,求人沒個求人樣,一來就把人得罪個精光。還指望母親替她兜底,命令唐氏母女去息訴。
她哭道,“母親,世子也不是故意要坑嫂嫂。是那趙重陽攛掇世子,世子昏了頭才乾出這種事。母親,你就幫幫女兒?嫂嫂,您息訴吧。您這次放過我們伯府,我記您的好。夏姐兒,我可是你的親姑母啊!你不能這麼逼死我!這要傳出去,以後你也找不上好婆家的……”
嘖!都到了這時候,時婉珍還不忘威脅人!
時安夏眸色淡淡,“息訴也不是不行,那就把這一年來我母親損失的銀子翻倍賠償!以往我們‘明玉安瓷’年盈利六百兩銀子,你就賠我們一千二百兩。算了,給你把零頭抹掉,一千兩銀子,少一文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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