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茴問,“小桃,你說說,那晚你聽到了什麼?”
小桃低著頭回話,“那晚聽說夫人從外麵回來的時候暈倒過,廚房就燉了參湯準備送進屋。那會子找不到念珠和念月兩位姐姐,奴婢就端著參湯守在門外侯著,等念珠姐姐她們送進屋去。奴婢隱約聽到夫人說要讓紅顏姑娘敲登聞鼓,是紫茉姑娘說敲登聞鼓沒用,不如拖著起少爺不讓他出門考試。夫人問紫茉姑娘有什麼法子,紫茉姑娘說給紅顏姑娘下藥,然後找個跟起少爺身型差不多的男子毀她清白……”
待小桃陳述完,時安夏問,“邱紫茉,你的清白是清白,紅顏的清白就不是清白嗎?”
“她怎麼跟我比!怎麼跟我……比!”邱紫茉驚恐地瞪大雙眸,嗚嚶一聲堵在喉間。
時安夏鄙夷地看她一眼,“邱紫茉,你真是死性不改,豬狗不如!說吧,你還要狡辯什麼?繼續啊!我可以繼續給你找人證物證。”
她想起什麼來,拿出一塊雪白的方巾交給魏采菱,又叫人把碧嬌押上前,問,“我嫂子繡給我哥哥的巾子怎麼到了你們手裡的?一朵菱角花,一片雲朵,也能成為你們構陷我哥哥的證物!”
碧嬌趴伏在地,發現麵前有一灘濕漬後,立刻又退了幾步跪在地上,忍著惡心回答,“是在靜安茶館的時候,紫茉姑娘叫奴婢偷了魏姑娘的方巾。”
邱紫茉:“……”就很絕望。
至此,整個陰謀水落石出,再無存疑。
時婉晴母女也不再狡辯,隻怕再狡辯,又多出幾個人證物證來……麻木了,心氣兒也就委頓下去。
堂上交頭接耳,老侯爺麵紅耳赤。
家裡出了這種羞死先人的事,使得老侯爺又一次想到,為什麼自個兒孫女辦事就不能捂著點私下裡解決?非要把侯府後宅私事擺到台麵上,讓族老們看笑話?
這讓他很沒麵子,很羞愧,無顏麵對列祖列宗。
但他不敢提出反對和責難,因為他雖然是建安侯府的老侯爺,但顯然已不具備話語權。
同時,他也不得不承認,侯府的破爛就是靠這孫女在縫縫補補。所以更怕的是,一旦他搶過話語權,人家就撂挑子不乾了。
他活了這一輩子,也就這幾天才光鮮一點。他不可能為了一個外嫁的女兒跟孫女生出嫌隙來。
他已經從心底同意將時婉晴除籍,再不要這個女兒。
唐楚君卻想的是,這種事情不該讓女兒背負。女兒還未及笄,還未出嫁,小小的肩膀怎能扛得下這些重擔?
說到底,還是她不夠強,太弱了,撐不起兒女頭上的天。如果不是女兒及早將時婉晴的陰謀扼殺,今日她兒子就得遭殃。
就算出了這道門去考試,但身上背負著辱人名節的罪名,又哪有心思考得好?又如何麵對魏姑娘?
於素君臉色更是肅穆,第一次感受到當家主母的重擔無法承受。
這些本來該是她有所警覺的事,卻讓一個未及笄的姑娘替她扛下所有。
就,很羞愧。
時安夏抬起澄澈的雙眼,看著座上長輩們,“還是那句話,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時婉晴不顧手足之情,不念家族榮辱,無中生有,心生嫉妒,穢亂後宅,阻人前程。試問族中還有女兒能活得自在過得安穩嗎?還有男兒能專心讀書考取功名嗎?”(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