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在汪康年的耳邊低語一番：確有其事，有一個哨卡的日軍收到家鄉來信，心情不好，喝醉後隨意射擊路過市民，打死打傷多人。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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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康年便嘖了一聲，隨意射擊，竟然打死了一個紅黨，紅黨這一年多以來發展勢頭驚人啊。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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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先生，這麼說你是毫無價值的了。”汪康年皮笑肉不笑說道，說著不懷好意的看向童婷婷。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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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叫苗圃的女人，在檀香山路電報廳做接線員。”童學詠咬著牙，麵容痛苦說道，說完，他閉上了眼睛。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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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康年聞言，大喜。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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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童先生安排一個單間，給他治療傷勢。”汪康年吩咐說道，“將婷婷小姐安排在隔壁單間，好吃好喝送過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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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婷婷不是資本家小姐。”童學詠突然開口說道。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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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不是，以後就是了。”汪康年微笑說道。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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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學詠長長地歎了口氣，閉口不言，看向自家小囡，眼眸中有疼愛，還有無限的痛苦。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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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康年不再理會童學詠，他朝著小四點點頭，“準備車輛。”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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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檀香山路是法租界。”小四提醒說道。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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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抓人，抓了人就走。”汪康年緩緩地說到，“誰敢攔截，直接開槍。”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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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他看著眾手下，“以前我們在黨務調查處的時候，不敢得罪法國人，現在，我們現在有日本人撐腰，法國人不敢拿我們怎麼樣。”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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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暫時還被綁著的童學詠，冷哼一聲，露出譏諷之色。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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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卻是想到了自己現在的情況，長歎一聲。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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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康年沒有理會童學詠，他有些嫌棄的將自己手中的南部手槍遞給小四。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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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四接過手槍，打開保險。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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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康年活動了一個脖頸，“出發！”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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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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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千帆翹著二郎腿，他的手中把玩著一個高腳杯，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玩味笑容。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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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在盯著舞池裡的某個漂亮嫵媚的女子。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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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似乎是沒有什麼值得他關注的，隻是在思考。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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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檀香山路的維納斯舞廳。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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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廳不大，和百樂門歌舞廳自然沒法比。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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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勝在精致。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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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廳的老板是一個奧地利猶太商人，此人頗有生意頭腦，這個舞廳設置了準入門檻，隻有西洋人以及獲得舞廳認可的高等華人才可入內。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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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之間，西洋賓客倒是沒什麼，中國人紛至遝來，都想要獲得一張入場認可券。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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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程巡長自然是屬於高等華人的範疇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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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千帆的目光在皮特的身上。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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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他向戴春風去了一份密電，建議若要營救鄭衛龍，除了國府高層向法租界施壓的話，也可以在法租界政治處內部做文章。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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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特此人，對於中國被日本侵略多有同情，若是利用好了，當是助力。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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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他沒有忘記提醒處座，皮特是一個淳樸之人，喜歡黃白之物。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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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程千帆需要跟著皮特一起玩耍，然後順水推舟的通過皮特見到鄭衛龍。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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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才是最不著痕跡的初步接觸。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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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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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先生辦這個舞廳，不是為了你勾搭他的女兒的。”程千帆和跳完舞回來的皮特碰杯，挖苦說道。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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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廝剛才和一個金發碧眼大og大屁股的女孩子跳舞，兩人眉來眼去的好不熱烈。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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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千帆絲毫不懷疑，這要是再跳一會，這隊狗男女會滾到床上去。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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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女孩是舞廳老板魯倫斯的大女兒。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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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注意你的用詞，我的朋友。”皮特輕輕喝了一口酒，隨後舉起酒杯，向遠處的女孩遙遙致意，“我們是靈魂共鳴的舞者，是精神上的共鳴引起的肢體上的追隨。”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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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皮特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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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內心也是有些焦急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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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找機會去私下裡秘密去見鄭衛龍，隻是，程千帆一直跟著他，他又不好直接趕人。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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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程千帆的精明，若是突兀的趕人，這家夥肯定會有所警覺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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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被程千帆這個親近日本人的家夥知道他收了國府的錢，暗中幫助國府方麵救人，總歸是一件麻煩事：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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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擔心，或者說不怕程千帆向日本人舉告他，日本矮子是不敢得罪強大的法蘭西共和國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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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擔心的是，自己被日本人盯上了，被人監視的感覺很糟糕。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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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皮特心中靈機一動。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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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露絲約好了一會見麵。”他又假裝看了看腕表的時間，“我的朋友，祝你在這裡玩的開心。”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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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他靠近程千帆，擠眉弄眼，“你的左側，斜對麵，那個姑娘一直在暗中關注你。”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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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千帆順著皮特所點出的方向看過去，一個亭亭玉立的小姑娘正看過來，兩人的目光對視，小程巡長微微一笑，舉杯致意，小姑娘嬌羞的將視線移開。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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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便看到應該是姑娘的家人的中年男子急忙走過來，拉著女孩，逃一般的避開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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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千帆臉色陰沉，尷尬的摸了摸鼻子。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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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特則哈哈大笑。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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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皮特便起身準備離開。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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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千帆自然也跟著。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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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著我做什麼？”皮特沒好氣問道。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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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發財的好機會，你休想撇開我。”程千帆慢條斯理的點燃一支香煙，冷哼一聲說道。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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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皮特皺眉說道。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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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倫斯的女兒漂亮吧。”程千帆突然問道。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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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海蒂是我心中的海倫。”皮特看了一眼遠端的姑娘，微笑說道。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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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搭上了這麼一個漂亮的姑娘，你竟然沒有趁機下手，竟然對我說要去赴露絲的約會。”程千帆譏諷說道，“你皮特什麼時候這麼念舊情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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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特愕然，他沒想到自己竟然在這裡露出了馬腳。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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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讓皮特你這個家夥放棄即將到手的女人，而急匆匆要離開的。”程千帆微微一笑，“隻有錢財！”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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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他輕輕吐出一口煙氣，“很顯然，你這家夥有發財的機會，卻要吃獨食！”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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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不是，沒有的事情。”皮特竭力狡辯。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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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奈乎，程千帆一幅認準了心中所猜想的樣子，根本不相信他。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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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特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擔心，似乎還少算了一個，那便是：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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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忘記擔心程千帆這家夥會見錢眼開，橫叉一杠子，想要分一杯羹這種情況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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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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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特想及此處，卻是有了新的想法。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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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朋友，我向你道歉。”皮特露出笑容，“確實是有一件好買賣，對方出價很高，我之所以沒有和你說，是擔心你不會同意這筆買賣。”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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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要出價夠高，就沒有我不敢接的買賣。”小程巡長深深抽了一口煙，冷笑說道。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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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邊說話，邊出了維納斯舞廳。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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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千帆彈了彈煙灰，將煙卷叼在嘴巴，雙手豎起風衣，就看到了三輛小汽車停在了對麵馬路上。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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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中的那輛汽車裡，汪康年下了車。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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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帶著黑框眼鏡的小年輕給汪康年披上了大衣。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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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五六名身穿黑色西裝的男子，呈包圍姿態，徑直走向了電報廳。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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