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卡多.....是啊,馬卡多.....”
聽到索什揚的話,老人沒有回答,隻是若有所思微微點頭。
這時他身上灰敗氣息更強烈了,就像一隻灰色的被扒了皮的食屍鬼,一具裹在沉重長袍下的活死人,動作如同關節炎患者一般僵硬,呼哧作響地呼吸。
索什揚看著他,心中感歎過去帝國便是被這樣一張麵容統治,一張看起來無可救藥的病態麵容。
也許是在帝皇身邊服務太久的緣故對一個凡人造成了如此影響,也許這就馬卡多被稱之為最後一人的原因——在接近那顆人類的命運隨之旋轉的暗星下存活的最後一人,又或是其他人僅是壽終正寢,抑或根本就沒有其他人,隻是泰拉上的諸多謊言之一。
“如果您是那位泰拉攝政,那麼我有很多問題希望從您那裡得到。”
索什揚說道,在老人麵前挺直了腰。
老人卻微笑起來。
“曾經有無數人希望從我這裡得到一個答案,他們甚至願意為此付出一切,那麼你願意付出什麼呢?”
“這——”
索什揚眉頭緊皺,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這樣吧,你回答我一個問題即可。”
老人將手按在棋盤上,用渾濁的雙眼盯著索什揚。
“我曾經有某個人有過一場辯論。”
他慢悠悠的敘述道:
“那場辯論持續了很長時間,即使現在他離開了,但我依舊懷念我們的討論.....他的才智是如此的強大,雖然有些呆板,但毫無疑問是很強大的,而且,偶爾地,還有一種幽默感——某種形式的幽默感,你相信嗎?”
索什揚小心翼翼地聽著,他不確認老人所說的是誰,但心裡已經隱隱有了猜測。
他想要提問,但是老人一直在說話,就好像索什揚的困惑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根本不值得留意。
“......我們的辯論是這樣的,他相信統治者的任務是讓自己過時,這樣當他的人民足夠成熟之後便可以取而代之.......我不同意這一點,我覺得我們永遠都不會足夠成熟,我相信除那個人之外沒有人強大到能夠將人類團結在一起,哪怕是暫時在一起也不行,他是個例外,你知道,或許甚至連他自己也不能理解。”
說完,老人斜視著索什揚,目光驟然變得銳利,眼睛就好像從一塊樸素的石頭突然變成了璀璨的寶石。
“那麼,你怎麼想呢?你站在誰那邊?他還是我?”
直到此時,索什揚終於可以確定,對方口中的“他”,指的是誰。
索什揚做了一個深呼吸,他不知道因被提問而感到榮幸還是恥辱。
“彆猶豫。”
老人低喝道:
“快做出選擇。”
“我想說……”
索什揚開口了,但語氣有些吞吞吐吐。
“我想說帝皇將會永遠領導我們,這是我們被教導的,也是我所堅信的。”
老人點了點頭。
“說得好,那麼你站在我這邊,你是對的,當然——他對我們這一物種有相當高的期望,或許有點太高了.....他並不是總能意識到自己是不可或缺的這一事實,但是他能一直在此嗎?這是最大的問題,也是我們一直麵臨的考驗。”
老人雙手合攏,指尖相抵,看起來有些心煩意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