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哈馬杜·克裡斯汀乘坐的是無情毀滅者號上的二十架雷鷹炮艇之一。
它是一個炭黑色的野獸,厚重的輪廓布滿尖刺,乖戾而又衰老的機魂像一隻被困住的動物一樣,在體內咕噥著。
巨大的渦輪機在下降的過程中承受著星球上乾燥的風的壓力,在湍流中搖擺和傾斜。
馬哈馬杜一直不喜歡魯莽的行動。
如果他是阿巴頓獵犬群的嗜血狂戰士之一,那他現在就會大喊大叫,揮舞著一把已經沾滿血跡的刀刃準備大屠殺。
不過,他是一個鋼鐵勇士,喜歡腳踏實地,穩紮穩打,這樣他就可以仔細考慮如何迅猛地攻擊敵人。
戰鬥船員艙裡的其他人也是同樣的想法,艾蒂安·摩斯和他的終結者們,以及戰幫的所有人,全都一聲不吭。
雷鷹搖晃著,忽而砰的一聲,發動機發出雷鳴,但是他們依然緊閉著嘴。
他們原先屬於鋼鐵勇士軍團,屬於一個沉悶而毫無意義的惡魔世界,服務於他們那幾乎沒有見過麵的惡魔原體,現在卻是黑色軍團的一員。
很多人故意借此挖苦他,但馬哈馬杜很少去反駁或者解釋,因為無人可理解一個鋼鐵勇士。
於恥辱與陰影中重鑄,在黑鐵與黃金中重生——
鋼鐵勇士默念著黑色軍團的訓言。
他明白一個人憎恨自己的感覺,沒有什麼能比那些皈依黑暗諸神的軍團更加狂熱,但事實上,馬哈馬杜至今都沒有過真正的信仰,他隻有對力量的渴望,隻想去利用這些饋贈變得更加強大。
馬哈馬杜從不在乎什麼信仰,他隻想對那自己已經變得模糊的過去複仇,統禦那個他已經切斷了所有聯係的物種。
這關乎尊嚴,儘管現在他所處的軍團已經不再能理解這個概念。
有時,他也懷疑自己是否選對了叛徒陣營。
雷鷹轟鳴著開始降落,沾滿油汙的警告燈亮了起來,馬哈馬杜聽到了緩衝減速引擎的轟鳴聲,動力的方向也隨之發生了變化。
他伸手握住鐵鏈環以穩住自己,很快雷鷹便重重落在了另一個世界的土地。
艾蒂安像動物一樣咆哮著。在這狹小的空間裡,這位鐵匠就像一條盤繞在山洞裡的龍,從頭盔的的兩側噴出蒸汽。
當艙門嘎吱作響地打開時,戰士們開始行動,踏進了充斥著塵土和有機物的颶風中。
艾蒂安是最後一個出來的,他暫時收起鏈鋸劍,讓風吹乾他身體的粗糙表麵,蒸發掉在雷鷹潮濕的內部積聚起來的濕氣。
他們落在了一個垃圾場裡,被一些帝國設施包圍著,它們按照無情又缺乏想象力的標準,被安排在銀河係的每一個世界,稀鬆平常,乏善可陳。
功率不足的燈光在狂風中微弱地閃爍,馬哈馬杜已經知道,這將是一場無聊的殺戮。
他嘎吱嘎吱地朝出入口走去,艾蒂安則朝另一個方向行動。
他們一邊敲打著,一邊把加固的鋼螺栓擰下,把門板推開。
鋼鐵勇士沿著一條狹窄的走廊前進,灰塵伴隨著他進來,從他的膝蓋上落下,堆積在塑鋼牆板上。
很快,他看到了這裡的居民,正在小心窺探著自己。
他們看了他一眼,露出一刹那的難以置信,然後就跑開了。
馬哈馬杜不急不慢跟在他們後麵,腳步重重地踏在地板上,他聽到遠處傳來尖叫聲,猜想那是艾蒂安的成果。
在不遠處,更多的雷鷹正在降落,有四五個,並傳來恐虐狂戰士的嚎叫,這就足夠了。
阿提卡隻是一個可憐的小地方,不值得黑色軍團使用多少力氣。
甚至對於為何要攻擊這個世界,他們也基本不理解,因為這裡怎麼看都沒有什麼值得掠奪的。
但戰帥的決定不容置疑。
馬哈馬杜跺著腳來到一個似乎是指揮中心的地方,輕鬆破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