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帝皇!那隻是一個偽帝!”
視線蒙上一層血色,狂戰士咆哮著舉起了斧頭,朝那個銀灰色盔甲,喊著該死口號的家夥揮去。
下一秒,斧刃鋒利的牙齒碰到了閃亮的金屬,發出清響。
“血、血祭血——”
“我受夠你們的瘋言瘋語了!”
一次猛烈的頭槌衝擊著伯努瓦的頭腦和感官,他的視線一再模糊,頸部向後劇烈抽動,這力道足以使他晃倒了。
在意識到臉已被對方猛砸三次後,迷失的戰士咆哮了起來。
但現在他的思維太遲鈍了,難以在痛苦中思考。
他想要揮動斧頭,但對方的劍好快。
刀光劍影中,他似是突然憶起了些什麼——某個蝕刻在白色護甲上的名字。
那個名字一瞬間看上去是那麼的熟悉。
伯努瓦,戰犬的伯努瓦,吞世者的伯努瓦——
一把向他劈來的斧頭則讓他回想起了另一場戰鬥,遠在那充斥著鮮血與偉大的年代……
他殺死了每一個擋在他麵前的異形,然後向那些聰明到知道撤退的家夥追去,他用斧子一擊劈開了第一個,而後猛地向第二個獵物撲去。
榮耀?
榮耀是留給那些甚至不敢讓自己的名號死去的懦夫的。
他站在怪物們的屍體上,咧著嘴,一邊將戰靴踩進腳下屍體的胸腔內,一邊以人類之主的名義繼續著殺戮。
戰功的標記物他的腳邊越積越高,每一次擊殺都意味著他必須登上更高處才能迎接新的獵物,槍彈如錘擊般不停地打在他的後背和肩膀上,這隻會讓他更加憤怒,僅此而已,幾乎都算不上是乾擾。
然後.....
然後一切突然就變了。
燃燒的天空,崩裂的大地,他從天而降,帶來殺戮。
這個世界叫什麼?
他不太記得了,似乎是叫伊斯特萬——
伯努瓦沿著血跡向一個瀕死的獵物走去,一個穿著染血白甲的戰士癱坐在地上,背靠著牆,腿甲上濺滿了內臟。
這個人看起來是如此的熟悉,但滿臉的汙血又是如此陌生。
血——
血在這個世界上的每一件事物上留下了痕跡,那個戰士的臉隻反映了戰鬥本身,他的半個身子已經不見蹤影,隻露出被戰斧還是彆的什麼武器劈斷的森森白骨。
他眯縫著眼,一聲不吭,用超乎尋常的集中力維持著生命,即使是在他的腸子已被扯出體外的現在。
他應該已經死了,但是他沒有。
看著朝自己走來的伯努瓦,戰士笑了,露出染血的牙齒。
“兄弟......”
兄弟,這個詞讓他腦後滴滴作響的屠夫之釘愈發活躍。
“.....這一切都是為什麼.....”
為什麼?
他走到這個人身邊,這個昔日摯友與兄弟,手中的戰斧滑落,隨後跌坐在對方身邊。
突然,他雙手捂臉,泣不成聲。
“我....不知道.....”
他們在一個山村裡成長,一起入伍,一起改造,一起為了人類的存亡而在帝皇的麾下戰鬥。
他們曾在泰拉的地下迷宮中與敵人血戰數個月,最後彼此攙扶著走出那個地獄。
他們也曾在天馬座的群星中與肮臟的綠皮死戰不休,幾乎同時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