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兩天前他們就發起過一次試探性進攻,結果是克裡格人和卡迪安人都付出的巨大的代價,卻沒有任何進展,如果不是克裡德一再堅持暫停進攻,克裡格人可能還會前赴後繼的毫無意義的付出生命。
每一個士兵的死亡都讓克裡德感到難過,但奎勒莫似乎對此視而不見。
“如果戰區司令想要這座山,我們就是奪取它的人,約定一個進攻時間。”
“我們需要思考一個對策,魯莽的進攻隻會葬送更多生命,或者可以向戰區司令申請星際戰士的協助。”
“星際戰士們的數量太少,他們很寶貴,必須用來防備異端大敵,而不是浪費在這種我們自己就可以處理的戰場上。”
“士兵的生命也一樣很寶貴。”
奎勒莫沒有回答,雨點在克裡格軍官們的帽子和肩膀上如鼓聲般穩定地拍打著,但克裡德能夠感覺到對方不斷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自己。
“克裡德團長,鑒於你們可能堅持的任何年輕的理想主義,我必須要說一些話,雖然這對你來說可能聽起來令人反感,但你必須保持客觀,為你們士兵的生命賦予適當的價值,我們軍官的職責便是必須承擔本階級的必要負擔,我們為指揮而生,而士兵們生來就是為了服侍神聖的旨意而死的,從一開始就要明白這一點,任何行為和意誌上的懦弱都隻會影響我們的判斷。”
克裡德的反應卻截然不同。
“這裡沒有懦夫。”
他指著那泥濘的盆地,已經有三百多名第八團的卡迪安士兵躺在那裡。
“如果非要說,那麼我們這些活著的人,包括你和我,都是懦夫,因為在你們的觀念裡,死人才是英雄,對嗎?我可能沒有從軍多長時間,沒有奎勒莫將軍您長,沒你們諸位長,但我打了十幾年的仗,從士兵到班長到連長,至少明白一件事,自己的命重要,其他人的命也重要,生命不該被隨意揮霍。”
奎勒莫·沙馬裡盯著克裡德,良久之後嘶聲道:
“那麼,你的計劃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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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小心點,彆摔倒。”
克裡德的手下在鋼鋸山東麵攀登時並沒有過得更輕鬆,陡峭的懸崖、鋒利的岩石和纏繞在一起的剃刀鐵絲網已經夠糟糕的了,但每當年輕的團長派人前去剪開路障時,都會發出痛苦的尖叫聲,因為又一個人死了,或者受了重傷。
我們已經走得很遠了,克裡德如此想到,其實他也預計對方會同意自己這個大膽的計劃。
簡單說,就是兩個團主力在西側發動羊攻,克裡德親自帶人從險峻的東側攀登,隨後在敵人堡壘西側和南側護牆夾角下部署熱熔炸彈。
至於為什麼是這個位置,首先根據工兵們推斷,這個位置屬於一個結構支撐點,因為山上麵積不夠,所以修建堡壘時無法把整個地基都部署在山體上,這一部分就隻能用鋼筋水泥延伸出來,就形成了這麼一個夾角,還有一點就是根據之前偵察兵抵近掃描的結果,這附近的溫度比周圍溫度要高至少十度,因此克裡德猜測在牆後的地基下,應該是要塞的一個發電中心或者儲能裝置,不管是什麼,隻要能夠對其造成破壞都可以對要塞的防禦造成巨大乾擾。
唯一的問題是,東坡地勢陡峭且遮蔽物少,因此不可能讓大部隊通過,所以克裡德決定親自帶領由精銳老兵和工兵組成的這支突擊隊。
此時他們一百多人距離堡壘不到一百米了,然而糟糕的是,他們似乎被發現了。
失敗像一隻緩慢的利爪正在慢慢地攥緊他的心臟,每一次損失都把他的內臟擰得越來越緊,他似乎能敏銳地感受到每一次死亡,每一次痛苦的嚎叫——這些人跟隨著他的領導,依靠著他,他們服從的命令是來自他。
那麼自然,他們的死亡也源於他。
帝皇,我怎樣才能防止他們被屠殺,同時仍然儘我的職責?
難道真如克裡格人說道那樣,這看來...不可能?
他們終歸是對的嗎?他是一個理想主義的傻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