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占領了供水站後,阿爾尼聽取了軍事顧問們的意見,先派士兵們搜尋周圍的供水管道,因為很多管道是埋在地下,這件事把海斯這些小兵可累得夠嗆。
然而他們翻遍了方圓兩公裡的地麵,也沒找到幾個還通暢的排水管道口,似乎它們早就被炸毀了,有限的幾個出入口也讓士兵們用炸彈爆破,似乎他們已經完成任務了。
可這種現象讓阿爾尼身邊一位資深巷戰專家警惕起來。
從戰後找到的敵人屍體判斷,駐守這裡的敵軍大概在五百左右(而這次進攻方折損了三百多人),這遠遠低於阿米吉多頓人給出的數字,即便有一部分在之前的作戰中被消滅,但也不應該那麼少,而且敵軍對於如此重要的前線節點也不應該一點支援沒有。
因此那位顧問判斷,敵人很可能有隱藏在管道出入口,並且裡麵藏有相當數量的敵人,他們一方麵以此躲避炮擊的損壞,一方麵等待占領者最鬆懈的時候發起反擊奪回陣地。
考慮到戰場的複雜地形,要找到這些隱藏出入口很難,那名顧問認為,最好的方式就是派少量部隊駐紮在據點裡,其他部隊撤到更遠的地方組織兩道新防線,等敵人從管道裡衝出來,駐守部隊立刻後撤,然後以徐進彈幕對敵人進行殺傷並發起反衝鋒,以此消滅躲藏在地下管道裡的敵人有生力量。
阿爾尼聽完之後,卻不敢自己做決定,因為上級命令他們占領這裡,如果占領之後又被奪回去,那這個責任就很大了。
作為一個貴族子弟,阿爾尼對於體係和規則有著天然的敏感度,他簡單整理了一下戰報,隨後向負責該條戰線的領主指揮官彙報了當前情況,並附贈了那位顧問的戰術——當然是以他的名義。
上級很快給了他回複,可以執行該方案,還會有另外一支部隊前來協助他們鞏固此地的占領,這將會是該條戰線最重要的突破,口子一旦撕開裝甲部隊就可以從這裡開進敵人腹地。
有了上級的允許,阿爾尼馬上就做出了決定,整個二營和三營的一個連留在據點裡,當然這次的戰術決策一如既往的沒有告知下麵,畢竟這些士兵的士氣和意誌都很難讓人放心,如果提前讓他們知道可能會鬨出亂子。
就這樣,海斯等人留在了廢墟般的陣地上,而他們得到的解釋是,這裡地方太小容納不了一整個團,因為他們是最先進攻的,可以享受如此“殊榮”。
巢都裡已經難辨晝夜,不過按照鐘表給出的時間,現在已經是半夜了,眾人在草草吃了口糧棒後就開始布置陣地和安排守夜。
因為供水站已經被炸得四麵漏風了,大家就簡單的用屍塊把那些大洞堵上,小洞就不管了,值班的人則站在高處,幾盞便攜式探照燈也在高處,巡視著周圍黑暗的廢墟。
所有人都很累,一天的血戰讓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緊張的能量,恐懼與興奮混合在一起。
雖然經過了烈火的洗禮,褻瀆的存在在供水站的廢墟中仍然很濃厚,殘牆上潦草的書寫、刻在地麵的符號中,都可以看到異端的痕跡。
空氣中還有一種不會轉移的惡臭,甚至超出了燒焦的肉的惡臭——一種腐爛的病態氣味。
他們現在的條件對這些汙穢能做的都很有限,但隨軍牧師還是儘其所能地提供幫助,通過簡單的祝福和熏香祈禱來對抗偶爾可見的混沌汙點,還樹立起一個簡單的天鷹徽,以便休息的士兵能感到靈魂更安全。
一片寂靜漸漸降臨到據點上,仿佛等待著不可避免的事情,一些人對突然襲擊保持著警惕,一些人認為這種警惕完全是浪費,因為敵人已經被消滅了,被擊潰了。
海斯則是第三種人,那就是什麼也不想,他疲憊地看著眼前燃燒的篝火,感到一種沉重的疲倦在侵蝕著他的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