踉蹌走了數十步,最終在幾乎跌倒前,那個裹著白色披風,穿金戴銀顯得地位很高的懼亡者跪在了一塊突兀出現的石壁前,這石壁的存在仿佛長在岩石上的腫瘤一般與四周格格不入,黑色的材質散發出讓人不安的氣氛。
之後,那懼亡者伸出顫抖的手臂,用手指在石壁上畫著詭異的符號,索什揚看到他時而嘶吼,時而哭泣,顯得有些激動。
在他身後,站有一群穿著金色服飾腰配彎刀利劍的男女還有孩童,看向地上老者時,一部分人的眼神是憐憫,一部分是蔑視,還有一部分是厭惡,但他們都掩藏得很好。
或許他們都在等著這個老不死的在這裡斷掉最後一口氣。
然而就在這些懼亡者們在等待著垂死的老者做最後的掙紮時,一切突然都變了。
包括索什揚都能感受到,原本靜得連自己心跳聲都聽得到的沙漠,忽然震顫起來。
白色的砂礫橫行隳突,仿佛饑腸轆轆的蟲群般嘶鳴出可怕的巨響,那懼亡者老者忽然仰頭發出滿足的大笑,繼而更大聲地念誦著。
一些懼亡者開始害怕,想逃跑,可每當他們掙紮著站穩時,流動的白沙就會把他們帶倒。
這莫名的異動也讓索什揚的大腦一片空白,一如慘白的天地。
白沙猶如被賦予生命般,以玄妙的規律四散開來,像是恭迎神祇降臨。
突然,所有懼亡者驚恐地指向天空。
黑色的山脈轟然裂開一個巨大的口子,一尊巨大的石雕從底部緩緩升起,那是索什揚從未見過的形象,纖細的軀乾,怪異的九條手臂,手指奇長,下身是無數液態般扭動的巨大觸須,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瞬間就會向他卷來,那被層層鎧狀黑色岩石覆蓋的頭顱難以形容,畸形的外觀仿佛是對生命的褻瀆。
在所有懼亡者驚恐倒地的時候,那老者依舊如癡如狂,大叫著。
最終,當那萬米高的石雕聳立在黑色的山脈上時,光是立在那兒就讓索什揚恐懼到在烈日下感到寒冷。
就在他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時,一塊塊外層墨黑色的石膏狀物質開始從雕像上剝落,露出內部那令人不安的存在,光線與能量無序地覆蓋著那物體全身,物理法則本身仿佛就被約束在它的體內,而儘頭又是無儘的黑暗,空間和時間都已經失去意義,它無法被理解,光是看一眼就足以令人瘋狂。
索什揚微微張開嘴,震驚於這不可思議的存在時,它忽然動了。
或者說,它似乎動了。
索什揚幾乎沒有意識到它是如何來到頭頂的,隨後它下身伸出無數觸須,將那些尖叫試圖逃跑的懼亡者攔腰卷住。
隻見死亡被勒緊的腰際開始延伸,懼亡者被們卷住的部分漸漸鬆動剝落,化作一縷縷白沙散落墜地,加入到前輩們的懷抱。
終於,直到此時,索什揚意識到這無儘沙海的“骨沙”是怎麼來的了——
懼亡者們想儘辦法試圖逃離,他們努力催動著機械,但毫無作用,在這種偉力麵前他們的行為連掙紮都不算。
隻是幾個呼吸間,索什揚身邊就隻剩下白沙和灑落的物件,以及停滯的機械,而那老者依舊跪在地上,如癡如醉的念叨著——
是他把所有人帶到這裡,也是他獻祭了他們.
隨後,他舉起了雙臂,仰起頭,扯著脖子,似乎在努力的在進行最後一次呐喊。
這次索什揚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