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就到了大年三十。
今天一大早,一家人吃完早飯,楊軍就領著幾個弟弟妹妹去公墓給父親上墳去了。
民間有一種說法,民間的白天,陰間的黑夜。
三十這天,十二點之前一定要給逝去的親人上墳,要不然陰間的親人就收不到紙錢趕陰間的集了,更無法吃上年夜飯。
其實,這個說法是自相矛盾的。
這種因果循環和生死輪回是不能同時存在的。
相傳人死後,是要過奈何橋的,過奈何橋是要喝孟婆湯的,過了橋後就會重新投胎,那麼既然已經重新投胎了,又怎麼會收到親人燒的紙錢呢?
其實,這隻是一種迷信說法,為的就是寄托親人對逝者的思念罷了。
上墳就是一種儀式,到了墳前,把這一年裡家裡發生的情況跟逝者說一說,然後再訴說一下思念之苦。
楊軍帶著幾個弟弟妹妹拿著毛巾把父親的碑擦拭一遍,然後領著他們再磕仨響頭,然後就回去了。
回到家後,一家人開始忙碌起來。
女人們準備年夜飯,切菜、和麵、剁餃子餡。
楊軍則帶著楊槐楊榆準備貼對聯。
對聯是楊老四寫的,家裡也就她練過大字,所以,寫春聯的任務就交給她了。
還彆說,楊老四好像突然找到了自我價值,一下子就認真起來。
“哥,你給我研磨。”
楊老四挽了挽袖子,一本正經的使喚楊軍。
楊軍聽了,眼皮子直抽抽。
心想著,丫頭,你膽子肥了吧,敢讓我給你研磨?
墨水是裝在玻璃瓶子裡的,根本不需要研磨,直接倒在碗裡就能用了。
楊老四之所以這麼做,就是故意的。
“你自己不能倒啊?”
楊老四抬頭四十五度望天,翻了翻白眼道,
“寫大字呢,是需要心境的,氣氛尤其重要,要是有人給我研磨,說不定我心情一好,超常發揮了呢。”
楊軍聽了,一直在勸自己壓住氣,壓住氣。
今天大過年的,不能打孩子,要不然來年一整年都要打人。
“四姐,我來幫你研磨。”
楊槐覺得今天挺熱鬨的,而且還很好玩,就踮著腳去夠桌子上的墨水瓶。
楊老四見狀,伸手就把墨水瓶子往八仙桌中間一放。
楊槐頓時夠不著了。
“四姐,我要玩,我要玩。”
楊槐鬨著圍著桌子直轉圈。
“這個不好玩,待會兒我帶你放鞭炮。”
楊老四回頭瞥了一眼楊軍,嘚瑟道,
“喂,那個人,你到底研不研磨啊?”
楊軍聽了,差點暴走。
現在連稱呼都沒有了,他竟然成了那個人。
“呼!”
楊軍長長的吐了一口氣,胸悶之狀頓時舒緩很多。
“行,楊老四,算你狠,彆以為今年大年三十我就不能打你……”
“哼!大年初一你也不能打我。”
楊老四單腳一直點地,一臉嘚瑟的樣子。
“好,就先讓你嘚瑟兩天。”
楊軍努力的控製著自己的暴怒的脾氣,走了過來,拿起瓶子給她倒了半碗墨。
“好好寫,寫不好看我怎麼收拾你。”
說完,楊軍氣哼哼的走了。
一旁正在剁餃子餡的王玉英他們幾個見楊軍吃癟,全都笑了。
楊軍也不計較,大過年的,一家人高高興興的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