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也就是一九八五年臘月二十八。
一大早,羅小軍就急匆匆的來到了楊家,向楊家彙報了一個驚天的消息。
楊安邦因為氣憤不怪二叔楊棟娶妻生子,連夜回家想弄死那對母子,卻誤傷了二叔楊棟,現在二叔傷重住在當地的醫院,正躺在重症監護室還沒有脫離危險。
楊軍聽到這個消息時,也是吃了一驚。
他沒想到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本以為這事應該是性格暴躁容易衝動的楊安國乾得出來的,沒想到卻是一向沉穩的楊安邦乾的。
他太小看這件事對他們的影響了,本以為自己能夠接受這個現實,也認為他們能夠接受,是他太小看了這件事對他們的影響。
“二叔現在什麼情況?”楊軍沉著臉道。
“肩膀靠近心口的地方挨了一刀,差一公分就傷到心臟,現在已經做完手術,不過還沒有脫離危險期。”羅小軍回答道。
他儘量的把事情的經過一字不漏的向楊軍彙報。
老家那邊也有楊軍的人,不管發生什麼事都瞞不過楊軍。
當初,放兩個人在二叔身邊,本意是監督他,彆讓他乾出有損老楊家顏麵的事,沒想到卻等來的是父子反目成仇的消息。
“那對母子怎麼樣?”楊軍再次問道。
“那對母子沒事。”
羅小軍回道“幸虧您二叔替他們擋下了那一刀,要不然她們母子就沒那麼幸運了,楊安邦見傷錯了人,也沒有繼續下手,就趕緊把他爹送去了醫院。”
楊軍聞言,臉色氣得鐵青“算那小子還有點人性。”
“可惜,安邦的名聲要毀了。”羅小軍感歎道。
楊軍聞言,皺著眉道“沒有封鎖消息嗎?”
“封鎖了,估計作用不大。”
羅小軍解釋道“事情是發生在夜裡,我們的人正好不在身邊,出了事後,安邦就到處叫鄰居把他爹送去醫院,這事很多人都知道了。”
楊軍聞言,吩咐道“讓咱們的人跟當地的機關打招呼,要是有電視台和報紙敢報道這件事,就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師叔,我已經在辦了。”
楊軍聞言,點了點頭。
羅小軍跟了他這麼多年,有些事怎麼處置他心裡門兒清,楊軍用他,也是比較放心的。
“通知一下機場,我要回老家一趟。”楊軍道。
“已經通知過了。”
楊軍聞言,證送一下,看向羅小軍的神色多了一絲滿意。
羅小軍見狀,也是一臉的笑意,他似乎為兩人能這麼默契而感到欣慰。
“行,你門口等一下,我去收拾幾件行李。”
說完轉身就向後院走去。
回到後院,他把事情跟母親王玉英說了一遍。
這種大事他必須要跟母親說,而且還不能有絲毫的隱瞞。
王玉英聽了,先是歎了口氣,然後火急火燎的要跟楊軍一起回去。
自從父親和舅舅死後,母親在這個世上的親人也就越來越少了,現在聽說二叔出事了,她頓時著急上火。
楊軍見狀,也不敢帶著她。
畢竟年齡大了,要是再出點什麼事,他會後悔莫及的。
他叫來伊秋水,讓她在家陪著母親。
隨後,收拾幾件行李就去了機場。
楊軍有自己的專機,二十四小時的待命,所以,到了機場之後,直接就飛向了老家。
大約一個多小時的樣子,楊軍就到了老家這邊。
他沒有通知當地的任何人,而是一下飛機直奔老家醫院而去。
在一間重症監護室,他見到了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二叔。
二叔臉上慘白,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
原先很不喜歡這個總是給自己添麻煩的二叔,現在看起來有一種莫名的心酸。
在這一刻,他覺得以前的磕磕絆絆也顯得不那麼重要了,他現在隻希望二叔能闖過鬼門關。
從病房出來,他聽取了醫生的彙報。
醫生說二叔現在已經做完手術了,沒有生命危險,隻是年齡大了,沒有那麼快醒來,後續還要繼續接受治療。
楊軍聽了,也放心多了。
隻要二叔沒事就好,要是二叔真的因此沒了,估計楊安邦一輩子都會活在陰影中。
好在,事情還有挽回的機會。
“安邦呢?”
楊軍沉著臉說道“二叔受了這麼重的傷,他不在床前守著去哪兒了?”
羅小軍聞言,先是看了幾名醫生一眼,然後揮了揮手道“你們先下去吧。”
幾名醫生聞言,連忙退出房間。
此時,房間裡隻剩下楊軍和羅小軍二人。
“師叔,這事一出之後,我就立馬讓人把安邦控製住了,目前就在醫院旁邊的招待所。”
“嗯,你做的不錯。”
楊軍聞言,鬆了一口氣。
羅小軍現在用的越來越順手了,有很多事都會替他辦了,他沒想到的羅小軍全想到了。
“走,過去看看。”
楊軍說完,就領著一群人去了招待所。
在進招待所之前,他先給王玉英打了個電話,告訴二叔目前安全,讓她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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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一群人就上了招待所二樓。
二樓靠近最東邊那間房間門口站著四個人,他們控製著那裡,不讓任何人接近。
“大領導。”
見到楊軍來了,四人齊聲道。
楊軍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退遠一點。
等他們都退遠後,楊軍就打開房門進去了。
進去之後,他就看到楊安邦失魂落魄的背靠著床坐在地上,他雙手抱著頭,不停地撕扯著頭發,嘴裡還嘀咕著什麼,還時不時的抽自己耳刮子。
“哥。”
看到楊軍來了,楊安邦猛地從地上站了起來,雙手拉著楊軍的胳膊道,
“哥,我爹怎麼樣?有沒有事,千萬彆有事啊。”
楊軍見狀,一下甩開他的胳膊,然後坐在床上。
他先是點上一支煙,這才說道“你還知道擔心二叔啊?當初你下刀子的時候怎麼沒想到他是你爹呢?”
“哥,你打我罵我我都認了,但是你首先告訴我我爹有沒有事啊?”楊安邦哭嚎著。
見他那副可憐樣,楊軍沒好氣道“暫時死不了。”
“好,沒事就好。”
楊安邦聞言,鬆了一口氣,整個人渾身癱軟在地。
“哥,我不是人,我傷了我爹,我大逆不道,我該死……”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原本想給那對母子一點教訓的,沒想到我爹突然衝了過來……”
“我……我真是該死啊。”
楊安邦跪在地上,咚咚咚的磕頭,雙手撕扯著頭發,希望以這種方式來減輕自己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