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市北郊。
一片坍塌了一半的彆墅之中,幾名流浪漢正將撿來的桌椅拆開,投入眼前的火堆中取暖。
而在他們背後不遠處的陰影中,林星的身影緩緩浮現了出來。
他識海中的靈念湧動而出,化為一張細膩的大網向整片彆墅區掃蕩了過去。
坍塌的牆壁,叢生的雜草,樓板中跑動的螞蟻,已經被各種汙水浸泡的地下室一一浮現在他的眼前。
除此之外,還能看到被切開的樓房,被砸扁的汽車,以及像是被野獸撕扯開的防盜門……
種種跡象都在說明,這裡曾經經曆過一場大戰,導致整片彆墅區成為了廢墟。
而在這片廢墟之中,卻還是保留了一些完整的房間,讓流浪漢們能躲在其中遮風避雨。
就在這時,林星的目光微微一動:“找到了。”
隻見他的身形一閃,已經無聲無息間越過了一處地下室的大門。
而隨著他的繼續前進,那填滿了地下室的汙水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分開,露出了一條乾燥、整潔的通路。
越過通道,眼前的空間驟然廣闊起來,竟然是一處被人為擴大了的地下空間。
此刻有一男一女正滿臉疲憊地蜷縮在一張破舊的沙發上休息。
而隨著林星掀起汙水的動作,兩人像是受驚的老鼠一樣,立刻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滿臉警戒地看向林星進來的方向。
望著走進來的陌生青年,少女拔出匕首,似乎就要進行攻擊。
林星卻是看著少女身旁那滿臉滄桑的中年,淡淡道:“六年過去,你的菌術看來確實是有所成就了。但能被逼成這番模樣,是還沒完成第三傳承?”
已經滿頭白發的馬洪聞言一怔,伸手攔住了一旁想要進攻的少女。
他還記得六年之前,便有一個人將他尚未掌握的力量稱之為菌術,但那個人應該已經死在了月球才對。
而就在馬洪這麼想著的時候,卻發現自己仍舊躺在沙發上,一旁的少女還在閉目休息,剛剛出現的青年更是已經不見。
馬洪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我……做夢了?”
回想自己這段時間被四處追捕,東逃西竄的情形,他臉上露出一絲苦澀,懷疑自己是不是太過勞累了。
就在這時,水流聲卻是再次響起。
“六年過去,你的菌術看來確實是有所成就了。但能被逼成這番模樣,是還沒完成第三傳承?”
馬洪聽著對方說出那一模一樣的話語,目光微微一愣,接著瞬間反應了過來,臉上閃過了一絲震驚之色:“真……真的是你?”
他身旁的少女戒備地看著林星,疑惑問道:“師父,他是誰?”
少女的腦海之中,顯然沒有上一次和林星見麵的記憶,對她來說此刻便是自己第一次見到眼前的青年。
馬洪看著眼前一副陌生人長相的林星,還有對方剛剛的舉動,能明白眼前的故人並不想暴露身份。
於是他想了想,回答道:“一位值得信任的老朋友。”
他看著林星問道:“是吧?”
林星好奇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地下空間,看著一旁的鍋碗瓢盆說道:“新國的人在追伱?”
馬洪無奈地點了點頭:“我這幾年一直躲在東海市的郊外進行研究。”
“幾天前開始,這幫家夥也不知道從哪條線找到了我,像是發了瘋一樣,拚了命的想要抓我。”
“他們在東海市的勢力也很大,還在夏國內部有很多人,哪怕我幾次躲進了夏國在東海市設立的幾個國家機構,也被他們一頭闖了進來。”
想到這裡的馬洪也忍不住歎息了一聲。
過去的他也曾是周天會的長老,掌管了無數人力物力的一方霸主。
可天地大變之後,湧現出越來越多的天才逐漸在境界上追上他,而他則因為想要結合現世的技術創造出一種新的力量,境界提升越發緩慢,如今還是第二傳承,被一群小輩追得四處逃竄。
馬洪接著說道:“後來我想到自從天地大變以來,東海市人口一路暴漲,很多資質較差,找不到工作的人都成了流浪漢。”
“這些流浪漢數量不少,混跡在城市各處的廢墟裡,而如今的夏國缺乏資源進行治理,對他們的管理極為鬆散,廢墟中也少有監控。”
“我隱藏在這些流浪漢中,才算是暫時躲過了追蹤……”
說到這裡,他看向了林星說道:“你是通過誰找到的我?”
林星沒有回答,而是隨意說道:“接下來你們先跟我走吧,我會護你們周全。”
馬洪聞言臉上一鬆,整個人似乎都舒緩了下來。
隻見他點點頭,欣然同意:“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一旁的少女卻是皺著眉頭,以一種懷疑的目光看向眼前的林星。
此刻的林星維持著一名普通青年的外貌,渾身上下看不出絲毫的強悍,完全就跟街上的隨便一個路人一般。
對於自己的師父馬洪如此信任眼前的青年,少女卻是充滿了疑惑。
“師父,新國在東海市的勢力很龐大,還有天獸那樣的超級高手,我們現在出去會不會太危險了?”
馬洪寵溺地揉了揉少女的腦袋:“飛霞,若是他都護不住我們,這世上恐怕就沒誰能護得了我們了。”
曾經以林星為敵的時候,馬洪便感覺自己始終被對方所壓迫,不……應該說曾經的整個世界都在對方的壓迫之下,天下間的所有高手都被林星橫壓一世。
而此時此刻不是與林星為敵,反而是得到對方的援助時,那種無形的壓迫力則變成了滿滿的安全感,讓他再無前幾日的惶恐。
段飛霞從沒見到過自己的這位師父如此信任過一個人,驚訝地看向林星:“你是夏國的人?你能動用很多人來接應我們?”
林星淡淡道:“我一個人就夠了。”
“我們走吧。”
看著轉身離去的林星,段飛霞心中越發疑惑起來,不過出於對自己師父的信任,她還是乖乖跟著師父一起離開了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