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賀的表情極為嚴肅,向著洛千淮與墨公子深施一禮:“拙荊的意思,便是老夫的意思。景大娘子儘可放心大膽的提,但凡力所能及,辛家必會全力以赴。”
洛千淮淡然一笑:“相爺言重了。小女的條件很簡單:一是救治之時,不得受到乾擾,還請相爺讓與救治無關的閒雜人等,離得遠一些。
她話中所指的閒雜人等,自然就是張顯秋、霍琇以及秦桑等人,甚至也包括了辛賀自己。
辛賀對此,自然也是心知肚明。但這種不痛不癢的條件,在他看來當然是越多越好,遂第一時間便應允了下來。
“這第二個條件,便是身為醫者,必會使用自己所擅長的一切手段竭力救治大娘子,但相應的,若是力有不逮回天無力,又或是僥幸將人救了回來,卻留下了什麼後遺症,相爺及家人不可因此心生怨懟,以至於打擊報複。”
她的話剛一落地,辛賀仍在思忖之間,尚未來得及表態,霍琇便“蹭”地站了起來,連聲說道:“不可能!”
她一邊說,一邊還試圖伸手去拉洛千淮。墨公子的眸光一暗,剛要有所動作,卻被洛千淮以目光製止了。
在這個節骨眼上,辛賀自是不會容許妻子再去得罪人。他用力將霍琇扯到一旁,板著臉沉聲道:“又要鬨什麼?還嫌事情不夠亂嗎?”
“我不是要鬨。”霍琇很少見到辛賀這般對自己說話,心中頓時感到有些委屈:
“隻是想著,以景大娘子的醫術,若是真的用心去醫,必能將韻兒好生生地救回來,斷不至於有什麼後遺症”
她這般說的時候,一雙泛著紅的眼,直直地盯著洛千淮,似乎很想要她立即表態,立下一份軍令狀。
墨公子眸中的冷色,變得加厚重。洛千淮則望著辛賀,苦笑著攤了攤手:“小女是郎中,並非神仙——沒有保證治好人的手段。若是相爺也跟夫人想法一樣,那我還是先前那句話:小女才疏學淺,二位另請高明吧!”
辛賀就重重地瞪了霍琇一眼:“你若是不會說話,大可以閉口不言!”
霍琇從沒有受過這種氣,剛要發作,便想到了正躺在榻上的女兒,以及方才下跪求懇時的絕望,隻能老老實實地將所有不滿,悉數咽了回去。
教訓過了妻子,辛賀方才抱拳說道:“拙荊也是關心則亂。便請景大娘子儘力而為,無論結果如何,辛家都隻有感激的份,斷不會有彆的想法。”
洛千淮點點頭,喚過一直候在門外的星璿:“下一份病危通知單,請相爺簽字蓋章。”
辛賀沒想到,洛千淮竟然連這種東西,都早就備好了。
他伸手接過,一目十行地看了下去,見上麵寫得醫患雙方的權利義務,種種免責條款,比之下洛千淮說得,還要更詳儘些。
時間就是生命。辛賀毫不猶豫地,執筆簽上了自己的大名,又喚人取來了私章,醮了鮮紅的朱砂,清晰地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