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千淮笑吟吟地接了聖旨,星璿則取了數顆麟趾金,送到了跟在邵內官身後的兩個小宦的手上,又將二人領到外麵去吃茶。
見再沒旁人了,邵內官也不等洛千淮主動問,便將那青鹿苑的情況,說了個明明白白。
青鹿苑在石羽山東麵,占地約有百頃,跟其他動輒萬頃的皇家苑囿根本無法相比,但土地卻實的實的都是上等良田,其中的設施也都相當周全。
房舍亭台先不必說,永安翁主當年專門開鑿了一條水渠,從渭河引水入內,修了一個不小的荷塘,又專門砌了假山,植了奇花異草,養了百餘頭梅花鹿,夏季常來此處消暑,賞荷觀鹿。
隻是自收歸少府之後,一直疏於打理,如今塘枯草茂,怕是難複當時盛景。
洛千淮自從聽說這莊子占地足有百頃之時,心情便已經燦爛無比。大豫的一頃地相當於五十畝地,一百頃便是五千畝,比她先前那個小田莊足足擴了五十倍,完全不用再愁推廣種植占城稻的問題。
一百頃的上好良田,已經挖好了水渠以及蓄水池(荷花塘),若是不種水稻,簡直是天理難容。
至於令邵內官深表遺憾的枯敗了的珍稀花草,還有那些“離奇”失蹤了的梅花鹿,倒是並不在洛千淮的考慮範圍之內。
“多謝邵內官相告。”她斂衽行禮相謝,沒想到那邵內官卻嚇了一跳,雙膝一軟就跪了下去。
“主母在上,請受天二十一一拜!”邵內官就勢伏地拜了三拜。
洛千淮其實早在初次見麵時,就猜到了對方的身份。她最近也見過了不少墨公子下屬,知道他們的秉性大多如此,所以也並不再勸,等他自個兒行完禮了,方才叫他起來,說道:“僅此一次,下不為例小心隔牆有耳。”
“主母放心。”邵內官一板一眼地說道:“屬下省得的,必不會誤了主上的事。”
“對了,還有一事。”他提醒道:“曆來皇家賜苑囿,都是連著裡麵的管事雜役一起賞下。青鹿苑早先跟著韓庶人的那些人,大半都沒通過篩查現在的管事是少府撥下來的,並非是我們的人,還請主母多費點心思。”
“我知道了。”洛千淮點頭應下,將人送了出去。
管理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她對此深有體會。先前隻是那麼小的一個田莊,莊戶還都是簽了死契的,遇到官府構陷都會有人倒戈,更何況是這麼大的一個皇莊。
但不管怎麼說,對土地的渴求是默默流淌在國人血脈之中的,饒是洛千淮並不將這些身外之物太放在眼中,也依然感到相當愉悅。
她拋開那些有關人事的紛雜念頭,如往常一樣,在飯後考察了三個徒弟的功課,又因著辛大娘子的病,專門將關格之症拿出來精講了一回,聽得譚非三人眼睛冒光,直到星璿反複催促,方才各自回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