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不是自己想說的吧?”洛千淮瞟了瞟自己的幼弟,果然看見洛昭不經意似地將頭偏了過去
阿芩卻是相當有義氣,重重地拍了拍胸脯:“就是我自己想的。阿姊,我們進去吧,阿翁跟阿母說了,你們不到就不能開席,我可是從早上一起餓到現在”
她抓著洛千淮的手,就往大門裡麵帶。
在她們身後,墨公子到底是推開了衛鷹的攙扶,慢悠悠地跟在後麵,不時跟洛蕭說上幾句。
洛昭抱著那個長條型的匣子,眼神犀利地在衛執跟衛鷹的身上掃來掃去,也不知道看出了點什麼,忽然重重地冷哼一聲,直接進了大門。
二人對視了一眼,彼此都明白章慶這個入門弟子不是個省油的燈,倒也不便再多說,隻將洛千淮親手備的回門禮,一提一提地搬下了車,跟老仆於叟一起送到了院子裡去。
內堂之中,景淵高坐上首,見到洛千淮跟墨公子一前一後地進來,眉心立時便皺了起來,直接開口訓斥道:
“丈夫為天,妻子為地,趨行其後,不得逾前。你這般大大咧咧地走在前頭,豈不是顯得我景家無有家教”
洛千淮好端端的心情,瞬間就沒了。
“阿翁說的還真是沒錯。”她說道:“景家確是從來無人教養於我,所以這會兒也不必做出這種姿態。”
采薇就坐在景淵身邊,聞言就板了臉:“茵茵,你就算高嫁出門,也不可這般對你父親說話,還不趕緊跪下,好生道歉,求他饒恕”
洛千淮都氣笑了:“薇娘子,今兒我與夫君回門,見的是家中至親——你算是哪個牌麵上的人兒,也好這般高踞上位?”
這話直接戳中了采薇的心窩子。她順勢捂住了心口,眼睛卻瞟向了她身後的墨公子,十分難過地以手掩麵道:
“千淮,我好歹也是你阿翁明媒正娶的夫人,先前出嫁那日你不肯拜我,我看在你父親的份上,不願多作計較,但這一回你跟女婿回門,卻是無論如何,也該將這禮給補回去。否則要教女婿,如何看待你,又如何看待景家呢?”
“嗬嗬。”洛千淮輕笑了起來,鬆開了阿芩的手,背脊筆直如同嶺上青鬆。
她並不理會采薇,隻望著景淵道:
“明媒正娶?連族譜都沒有錄上,最多也隻算是個妾室,有何資格受我這嫡女的禮”
她說的族譜,自然是供在壽泉裡洛家家祠裡的那一份兒了。景淵雖是礙於種種原因改名換姓,但是心裡仍然清楚自己歸根何處,並不可能連族譜都重新編製一份兒。
所以聽她這般說,景淵亦是心如明鏡,若是有心反駁,倒也不是不行,可是眼下他的想法,卻是跟洛千淮初入門時,又不一樣了。
景淵今日本是心中有計較,才想要借著墨公子在場,先給洛千淮吃個下馬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