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他自嘲地一笑“我雖是崔家嫡子,但多年臥病,身無半點官職,隻怕便是正式求娶,那景淵也未必會應。”
跪在下首報信的侍衛愕然抬頭“郎君怎可如此妄自菲薄?景淵不過是掖庭罪宦,焉敢嫌棄郎君?”
崔舸苦笑,眉宇間卻並不見半點失落,眸中閃爍著數點光華“我豈敢與車騎將軍相提並論?隻是我觀那景大娘子,卻未必是個聽人擺布的性子。”
他說到這裡,拿起先前放在枕邊的一隻雕工精美的紅木匣子,對那侍衛說道“方才你說,景大娘子現在已經離了家,住在那曜星樓?你現在便替我走一趟,將這個匣子送過去。”
那侍衛恭聲應了,起身接過匣子,倒退而出。
媒人上門之時,采薇正帶著阿芩習字。
“夫人大喜了!”那媒人是個四十多歲的圓臉婆子,臉上常年帶著三分笑模樣,又是做慣了這份差使的,自是知道該怎麼說話。
“喜從何來?”采薇一看她的衣著打扮,便知道她是做什麼的,心中清楚對方必是為了洛千淮而來,隻是不知道提的會是什麼人。
媒人笑得更加燦爛,一張胖臉團了起來,將眼睛都擠成了一道細縫兒。
“是崔家!執金吾崔大人的嫡九郎君,要納貴府大娘子為貴妾了!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采薇愣住了,心裡似打翻了五味瓶兒一般。貴妾?那可是能正經上崔家族譜,有資格生兒育女的,便是正妻也不能隨意對待,跟尋常的侍妾通房全不一樣。
自己的那個便宜女兒,竟然能有這般好運?
她的手指在袖中暗暗攥成了拳。洛千淮前夜那般任性離家,夫君卻礙於家醜不可外揚,就那麼放她去了。
非止如此,因著他早就求人安排了與金鑫的偶遇,到時候人沒去成,隻得再次花錢疏通打點,讓家中本就不多的錢帛,又少了大半。
想到這裡,她便忽然意識到,這門婚事,對於自家來說,並不是壞事。
雖然不知道為何崔家會改了主意,甚至還願意抬舉洛千淮為貴妾,但這種難得的機會,卻得好好抓住。
隻是這其中的分寸,須得好生拿捏,既能顯示了自己對這位便宜女兒的關愛,也能肥肥地賺上一筆。
采薇麵上便露出了為難之色“九郎君出自名門,我家大娘子自小卻是生於野裡,隻怕是難以高攀。”
“夫人這是說哪裡話!”那媒人早得了薑嬤嬤的許諾,若能將婚事談成,就有一千錢的重謝,恨不得使出全身解數,上前便親親熱熱地拉住了采薇,眼睛還在小院中上下打量
“貴府大娘子人品模樣都是拔尖兒的,要不怎麼就能被崔夫人一眼相中?夫人可是說了,雖是納貴妾,但聘金卻是比尋常人家娶妻還多,這等好機緣,夫人可千萬莫要錯過了!”
她用手指在采薇掌心輕輕寫了一個數字,後者就猛地倒吸了一口涼氣,隻覺得腳底輕飄飄的,仿佛踩在雲端上“此話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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