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此案的經過。主犯景氏,從犯莊戶李某等四人,皆已經認罪畫押。”
虞炟已經看過了記錄案情經過的卷宗,示意焦作上前接過去,轉交給江海閱看,自己又從匣中取出了相關人等的口供,逐一看過,方才淡然開口道:
“你方才說的那個主犯景氏究竟是何人,有何倚仗,竟敢公然謀害太師之女,公卿之妻?”
霍瑜對此早有準備,答得極快:“便是現任掖廷丞景淵從民間尋回的長女,據說擅於賣弄醫術,時不時地出入大戶人家。大概也正是因為如此,方才令她自視甚高,以至於鑄下大錯。”
虞炟聽到這裡,忽然覺得有些耳熟:“朕總覺得,似乎在何處聽說過此女”
焦作及時開口道:“陛下一年前,曾命老奴提醒過掖廷丞,讓他不得自行謀劃長女的婚事。”
話說到這兒,虞炟就想起來了:“原來是她。”
他說著,眉毛就皺了起來。尋到個各方麵都合適的人並不容易,他先前也派人去跟襄侯通了氣兒,對方對自己挑的人選極為滿意,還好生表達了一番感激涕零之情,怎麼忽然就被卷進這種事情裡了?
他看了看滿臉冷笑的江海,又看了看手中全無一點破綻的供詞,索性不再多費腦筋,直接指了指,讓焦作將東西一股腦兒都給太師送過去。
霍瑜不動聲色地將少帝的表情儘收眼底,懸著的心就放了下去。他早就知道少帝對洛千淮有所關注,現在看來不過如此。連人都想不起來,想來也就是一時興起。
等到少帝大婚後再采選良家子,宮內立時便是花團錦簇,哪裡還會再記得洛千淮是誰。
江海隨意看了幾眼,便將那些竹簡都丟回了匣內。
“霍大人做事,自然是滴水不漏,這些文書做得沒有一點破綻。可惜啊,老夫想抓的是真凶,要的是給女兒報仇雪恨,而不是陪你玩這些文字遊戲,更不願被你當成猴兒一般戲耍!”
霍瑜這回是真的驚駭了。有一瞬間,他甚至懷疑,江海難道是知道了些什麼。可是他明明已經把所有的疏漏都堵上了啊?
如果真的有,那就一定是於文明那兒出了問題。
事發之後,他將江氏的幾個近身女使全都帶走訊問,對他隻說是因為護主不利全都杖斃了,所以他也沒有多想。
像他們這等人家,家中奴仆女使都是世代相傳的,屬於主人的私有財產,被殺被賣全憑主人心意,就是皇帝也管不了。
難道他想錯了,人其實不是於文明殺的,而是另有其人?
又或者,還有人一直隱身幕後靜靜看著,在關鍵時候就出來攪動風雨,甚至還想把自己給拖下水?
萬般念頭在心中一閃而過,霍瑜麵上露出了一絲苦笑:“太師何出此言?下官為了令媛的案子,兩天兩夜都沒合過眼,所求不過是不負陛下所托,不負公理正義罷了。”
“說得倒是冠冕堂皇。”江海哂道:“那景淵不過是個刑餘之人,女兒也不過就是個醫婆,有幾個膽子敢嫉恨公卿之妻?便是她真的想為惡,那些農戶們也不敢,誰不知道這種案子必然上達天聽,肯定會查個水落石出?”(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