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心裡也同樣不好受。外甥女樣樣都好,本來以為得了皇帝賜婚是天大的榮耀,可誰曾想卻是個銀樣蠟槍頭,簡直就等於守活寡。
那人手腳殘了,身子也弱得不行,還有那樣不可宣之於口的惡癖——就算命不久長,但茵茵那時既無子嗣,又因著聖旨的關係不得再嫁,那可要如何是好。
這份凝重的氣氛,令洛千淮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她再次開口試圖解釋:“其實我說的都是真的,侯爺對我很好,根本就是關懷倍至,我說要到這兒來,他也是極為不舍的,但到底是不忍拂了我意,所以”
“所以我現在已經後悔了。夫人,我這便來接你回家。”
清冷的語聲,在夜雨聲中聽著有些飄渺。
洛千淮的身子瞬間僵住了,笑容也同樣凝固在了麵上。
她一定是聽錯了,墨公子,不應該會出現在這裡的!
可惜下一秒,堂屋的大門便被人輕輕推開。
墨公子一身整肅端嚴的紫紅色暗雲紋深衣,烏黑的長發以煙青色玉冠整齊束起,長身玉立於門外。
在他側後方,衛鷹執著一把大大的油紙傘,撐在他的頭頂。
文家人的目光,全都落到了墨公子身上。隻見這位素日連走路都要人攙扶的病弱侯爺,輕輕提起袍角,輕鬆地邁步跨過了門檻,穩穩地走到了廳堂正中,向著文周與文母躬身行禮:“外孫婿虞楚,見過外祖父,外祖母。”
二人顯然沒想到他身為侯爵,對自己這樣的草民,竟然會這般禮敬,一時間都忘了叫起。
墨公子也不介意,一直保持著躬身的姿態,一直到文周反應過來,親自上手來扶:“侯爺不必如此。”
墨公子就勢起身,麵色溫和之至:“二位是內子的至親,我本就當早些前來拜會尊長,也是恰好事務繁忙,至一直拖延到今日。”
他說著,又移步向著文溥跟林氏行禮,口中喚道:“見過阿舅,舅母。”
林氏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位外甥女婿,隻看那清貴衿冷如高山孤月的相貌,便先生出了七分好感,更何對方舉手投足之間,莫不優雅得體,哪裡有半點市井謠言中的病秧子模樣,光從外麵看,與茵茵倒是正相匹配。
文溥借著相扶之機,已是把過了墨公子的脈,見氣機順暢,經脈俱通,比尋常人的氣血還要健旺上不少,全沒有半絲病意,不禁就愣在了一旁。
洛千淮自是明白,墨公子因著怕她的至親擔心,所以才沒有刻意在他們麵前也裝下去。這事情雖然做著容易,但實際上卻是冒著欺君之罪的風險的。
一時敘禮過後,墨公子便毫不客氣地坐到了洛千淮身邊,行動上要多自如就有多自如,莫說軍旅出身,眼光極佳的文周,便是文母跟林氏,也看得明明白白。
這個外孫外甥女婿,並非是外間傳言那般,殘廢羸弱。(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