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漆黑如墨,那潔白如雪的月光似乎也被天上的陰雲刻意遮蔽,偶爾探出頭,卻又是驚鴻一刹那。
在關中之地的一條小路上,張良和他的兩名護衛正一前一後的走著,自被那趙族長“請”出家門,張良便一人獨自領頭,走在前方,身後兩名護衛也不知如何勸慰,隻能默默跟在先生身後。
三人緩緩而行,在登上一個山坡之後,從此處,竟能眺望關中之地,遠遠望去,也能看見秦國都城鹹陽的燈火。
張良看了一眼,默默的歎了一口氣。
“先生,何須如此?那趙氏族長不識時務,他早晚會後悔的。”
“先生,那嬴政是否正如先生所說,會對關中世族動手?”
“動手是肯定的,原本,若是沒有北方戰事,嬴政加冕皇帝,行事必然也會有所忌憚,畢竟,若是秦國剛剛一統天下便要卸磨殺驢,這種事情,必然是讓人寒心。
但是此刻,匈奴大軍壓境,嬴政在一統天下後,又要強行調動軍隊,揮師北進,嬴政所要承受的壓力,也是巨大的,秦國的國力也並非是無窮無儘,在倉促之間,他又能從何處調動那麼多的物資呢?
再說了,削弱世族勢力絕對是嬴政心中所想,在鹹陽大朝會上,關中世族以王綰為首,集體施壓,想要大秦複辟舊製,分封天下,這一點,觸及了嬴政的逆鱗。
一個用武力,花費秦國王室數代人心血的統一理想,在他的手上完成,而這些世族,卻又想再將這個天下分裂,你們說,嬴政又必要在留著他們嗎?
而這一次,根據消息,原本積極倡導分封製的王綰,在此刻,似乎和過去分道揚鑣了,有些事情,皇帝不好開口,倒是全讓王綰做了,這大秦的右丞相,還是有決心,有魄力的。”
張良說到這,忽然笑了起來。
“嗯?先生,既然嬴政執意會動手,那剛才那趙族長為何還是一副忠心耿耿的樣子?”
“哈哈哈,若是忠心耿耿就不可能放我們安然離去了,此刻,嬴政想要做什麼,畢竟隻是謠傳,關中在表麵上看,還是一片平靜的。
他們沒有理由為了一個謠傳,就將全家的性命賭上,畢竟和我們聯手,那可無異於造反啊,在現在這個時期,敢行造反之事的有幾人,唯我張良一人而已,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既然選擇了這條路,那便要一口氣走到底。”
“先生的意思是,關中世族仍有顧慮?”
“當屠刀沒有落在身上的時候,都隻是冷眼旁觀,而默默盤算著屬於他們自己的利益罷了,正如此刻,趙氏明知坐以待斃不是明知之舉,卻還依舊心懷念想,將自己全族的性命交由他人手中,哼,看著吧,會有他們來求我們的時侯。”
說罷,張良麵向韓國舊地,眼神之中帶著悲戚:
“昔日,麵對暴秦威壓,我王迫於無奈,為保全韓國百姓,投降暴秦,卻不料,那秦王卻在一場刺殺之中,在新鄭一次反抗之下,遷怒我王,並以此為理由,將我王當場斬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