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清晰的傳來胡修吾平靜的聲音,張楚嵐嚇了一跳。
天師曾經跟張楚嵐說過,你進了羅酆天後,隻要胡修吾願意見你,那你不管在何處,他都會聽見你的呼喚。
陰君乃地府天子,統領萬靈,掌控輪回。羅酆就如陰君掌中之國,羅酆任何一個角落裡發生的事,都瞞不過他的。
‘師爺說的竟然是都是真的。’
心裡雖然早有準備,但是真的出現這一幕,張楚嵐還是覺得有些離譜,羅天大醮時胡修吾的實力高出他一大截,但還勉強處於他的認知範圍。
怎麼就過了幾個月,就強的超出了人的範疇?
張楚嵐愣了一會後,才組織好語言,用一種哭腔說道:
“叔叔,你侄子我又被人給欺負了,有人用甲申之亂的秘密引誘我去納森島。”
“外麵全是壞人,他們沒按好心。”
話音一落,張楚嵐眼前光影流轉,四周景象拽為流光,萬象流光組成隧道,好像很長,又好像隻有一步之遙。
隧道儘頭是一道強光,刺激的張楚嵐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等他再睜開眼睛,已經身處在一處萬紫千紅的庭院中,庭院拱門上掛著青菀字樣的金字匾額。
庭院之內,涵藏春意。庭院中央那高聳入雲的天梯建木,宛如華蓋,院中奇花異草無數,卻又錯落有致,異香環繞,枝葉間還有閃著藍光,水晶質感的異蟲點綴其中,還有五六隻肥啾在草叢中嬉戲打鬨。
既有人間富貴相,又含仙家靈韻氣。
眼見仙景震撼人心,還好這一路來,張楚嵐見到了奇觀已經夠多了,短時間內接受的震撼多了,他還處於麻痹狀態。
可樂喝多了,暫時也就感覺不到二氧化碳的刺激。
對美景視若無睹,張楚嵐找到了胡修吾的身影。
胡修吾披著帝袍,隨意的坐在一塊石凳之上,正在捏造著一塊黑泥。
看似隨意自在,可是能在地府隨意自在的人,誰又敢無視。
居移氣,養移體。胡修吾坐定陰君位後,閒散味散了許多,天子威嚴日漸厚重。
張楚嵐這不搖碧蓮,都躊躇了一下,才鼓足勇氣,向著胡修吾撲去,給他撒嬌:
“我的親叔叔!救命呀,你侄子又讓人給盯上了。”
胡修吾小心的捏好一段城牆,然後將其拚裝在身旁石桌上還未完工的泥塑小城,就像是在組裝樂高城堡一樣。
驟聞耳邊咋咋呼呼的聲音,不耐煩的一擺手。
張楚嵐就如被一把無形氣掌拍中,被扇飛到了草叢中,無數藍螢蟲被他驚飛,熒光漫天,幾個肥啾青鳥落到了枝頭排排坐,好奇的望著他。
場麵很浪漫又有童趣,但張楚嵐本人很狼狽,他甚至感覺自己好像聽見了兒童嘰嘰喳喳的嘲笑聲,就像是幼兒園裡哪些嘲笑不會玩他們玩具的大學生的熊孩子。
不是吧,這都不會,太菜了。
尤其是,他們的笑聲發自真心時,清澈又真誠的眼神,最是傷人。
胡修吾沒有去管某個自怨自艾,戲精上身的大侄子,起身迎接宗師:“劉師伯,早就曾聽我師傅提起過您,他說您是集全真道法之大成者。”
劉洞天拱手道:“陰君抬愛,全真三脈中高人無數,全真伍柳派還有前輩不斷推陳出新。我算不得什麼。”
麵對陰君的折節下交,劉洞天這麼大歲數的人了,當然不會像年輕人一樣激動的熱血上湧,或是嘴角裂到耳邊,立刻沾沾自喜。
禮下於人,必有所求。
胡修吾也不遮掩目的,最初最艱難的創業已經完成,他有資格禮賢下士,直截了當地邀請他人:
“劉師伯道法精湛,洞悉生死,我欲邀請師伯擔任地府陰神,輔佐我治理地府。不知師伯意願何為?”
劉洞天笑道:“自然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