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七裡村,劉裕家。
夜色彌漫,月光如水,照在這寧靜的鄉村之上,村裡的人早已經安歇,村邊塘中的蛤蟆在歡快的鳴唱著,一片江南水鄉的靜謐與安祥。
臧熹今天的眼皮一直在跳,這讓他孤枕難眠,自從兩個月前刁協初到京口,把他暴打一頓之後,京口發生了太多的事,而劉裕也因為他得罪了刁氏兄弟,以至於此,這讓臧熹非常地不安,幾次都帶了自家草雞下的雞蛋想去看望劉裕。
但每次到了劉家門口,就被蕭文壽擋住,言語間暗示現在不要和劉裕走得太近,以防刁氏兄弟的報複。臧熹也隻能放下雞蛋,向著屋裡遠遠看上幾眼仍然躺在床上的劉裕,拜上幾次,灑淚而回。
但臧熹從今天中午開始,連蕭文壽也見不到了,這讓他感覺非常的奇怪,劉裕家也是反常地安靜,除了檀憑之和魏詠之家的幾個子侄代為看門外,蕭文壽和劉道憐,劉道規兄弟都不再出現。
想到這裡,臧熹喃喃地自語道:“劉大哥,難道你把這些外鄉人看得比咱們這幾十年的鄉親更重嗎這究竟是怎麼了你就不能見我一麵,哪怕說一句話也好啊。”
想到這裡,臧熹咬了咬牙,披衣而起,睡在一邊的兄弟臧燾被他的動作吵醒,一邊揉著眼睛,一邊說道:“哥,怎麼了,你這是要起夜嗎”
臧熹搖了搖頭:“不,我要去看看劉大哥,隻有見到他人,我才能安心,這次的事情說白了是因為我而起的,在這個時候,我不能怕吃瓜落。”
臧燾哈哈一笑,坐起了身:“哥,我陪你去。”
二人正說話間,突然屋外傳來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很細,很輕,不用心聽根本聽不到,緊接著,對麵徐羨之家的大黃叫了兩聲,就再也聽不到了。
臧熹的臉色一變:“不好,有人進村,快起來。”
兩兄弟衝出了屋子,月光之下,幾十條黑影正飛簷走壁,從屋頂和院牆間不停地穿越著,直奔劉裕家而去,而為首的幾條黑影,分明已經跳進了劉裕家的院子裡,動作之快,簡直難以用語言形容。
臧熹一邊抄起了院子裡的鋤頭,而臧熹則直接從牆上抓下了打獵的弓箭,兩人扯著嗓子大叫起來:“來人哪,快來人哪,有賊人進村啦!”
隨著二人的放聲大叫,村中的狗全都吠了起來,一陣銅鑼聲響起,家家戶戶都亮起了燈,七裡村的村民們紛紛抄起了農具和弓箭,還有些人把一直藏著的槍矛和刀劍也抄在了手裡,大叫著衝了出來,向著劉裕的家裡奔去。
當臧熹衝進劉家宅院的時候,院門已經大開,幾扇廂房也是門戶洞開,劉裕家本就很少的農具散得到處都是,就連灶壁間的大水缸,也被砸成了幾片,水流得滿地都是,甚至溢出了屋外,流到了院中。
臧熹急得一跺腳:“不好,來遲了!”他連忙衝進了劉裕的臥室裡,隻見床上躺著一個人,身上裹滿了傷帶,而臉上卻是青一塊紫一塊的,高高地腫起。但相對於他本來就很浮腫的臉,卻也沒有增長太多。這人不是劉裕,卻是那劉穆之。
臧熹吃驚地睜大了眼睛:“胖子,怎麼會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