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一路之上都在狂奔,與王妙音定情的狂喜在漸漸地消散,現在他的眼前,浮動的都是劉敬宣的那張滿是橫肉的臉,這個大大咧咧,卻又真情待人的莽漢,不知從什麼時候,在他心裡就跟檀憑之,魏詠之這些人一樣,成了過命的兄弟,儘管他不信劉敬宣真的這麼快就有生命之虞,但無論如何,奔去看個究竟,也是必須的。
翻山越嶺,矯健如飛,多年來在京口和這兩個月來在軍營中練出的飛毛腿,終於起了作用,身後的樹影飛快地向後倒去,而眼前的燈火通明的軍營,已經越來越近,一隊隊拿著火把,持槊巡邏的軍士們,也已經近在了眼前。
“站住,什麼人,快停下!”
劉裕停下了腳步,一邊的草叢中站起了十幾個身上披掛著樹葉的軍士,幾根火把亮起,雙方都看清楚了對方的臉,為首一條大漢,可不正是向靖
向靖驚喜地叫道:“寄奴,真的是你嗎”
劉裕神色冷峻,沉聲道:“向靖,連口令都不盤查了嗎”
向靖連忙一拍自己的頭盔:“該死,見你一時高興,忘了這個了,飛豹出擊!”
“吞食天地!”劉裕回答道,不管什麼時候,軍中都要以口令相對,違者視為奸細,在他離開謝玄那裡時,特地問知了今天飛豹營的口令,他的心中暗歎一口氣,看起來向靖還是沒有完全成為一個令行禁止的軍人啊。
可是劉裕這時候顧不得再去責問向靖,他沉聲道:“阿壽出什麼事了”
向靖的眼眶開始變得濕潤,聲音也變得哽咽起來:“阿壽他,他跟新來的劉毅他們打賭,去爭那幢主之位,結果,結果傷了命根子,這會兒,這會兒隻怕是快不行了!”
劉裕睜大了眼睛:“什麼,旅帥劉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向靖歎了口氣:“你走之後的第三天,孫將軍有令,各隊的隊正和隊副,可以去競爭一個幢主之位,管十個隊,五百人。阿壽說你這回去執行重要的任務,回來肯定也至少會給提拔成幢主,他以後還要跟你爭,得自己是幢主才行,於是就去爭了。”
劉裕奇道:“他又不是隊正,怎麼有資格去爭這個幢主要爭也是我去啊。”
向靖搖了搖頭:“寄奴你可能不知道吧,這阿壽居然是飛虎軍的將軍,劉牢之的公子,他是托了父親的關係,才破格去爭這幢主的,當然,以他的本事,也完全有這個資格,大夥兒都沒有意見啊。”
劉裕歎了口氣,若不是剛才知道了劉敬宣就是劉牢之的兒子,他也會非常吃驚的:“阿壽在跟我爭隊正時都不走父親的路子,這回卻是用了這個關係,他這是多想跟我繼續一爭到底啊,這心態就不對了。還有,劉毅是誰是我們京口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