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乘,羅落橋。
一麵大旗,在晨風中飄蕩著,朝陽的晨暉灑在這麵畫了一隻張牙舞爪的老虎的大旗之中,透出一股威嚴與肅殺,這裡正是這次老虎部隊選拔賽的終點,帥台之上,劉牢之手持令旗,神色肅穆,站立在正襟危坐於帥案之後的謝玄身邊。
台下已經圍坐著四十多個軍士了,絕大多數都是劉裕之前送過江的那三批人,劉粹的身上已經蓋上了厚袍子,縮成一團,一邊圍著火堆取暖,一邊喝著熱騰騰的羊湯,這一天的比賽,長驅三百多裡,又過了大江,即使是體力恐怖如他們,也幾乎是撐不住了。
又有兩個互相攙扶著的軍士,跌跌撞撞地,互相攙扶著走過了終點線,剛一過線,就雙雙倒地,口吐白沫,他們完全是靠著最後一股氣才撐了過來,左邊一人的腿上,還插著兩根箭杆,中箭之處隱有血絲滲出,卻早已經被這冰雪所凝結,隻是隨著他一下一下的走動,不停地裂開創口,染得他整條褲子,都是一片腥紅。
劉牢之的眉頭皺了皺,一揮手,十幾個軍士迅速地奔下了帥台,把這兩個人抬了起來,謝玄輕輕地歎了口氣:“能撐著回來,真是不容易。”
劉牢之搖了搖頭:“看來慕容南是在江岸那裡放水了。沒有巡江。”
謝玄輕輕地“哦”了一聲:“何以見得呢”
劉牢之平靜地說道:“最近新來的十餘人,都是兩三人一組的小股潰兵,而且都走的是渡口,按說渡口有人把守的話,不會讓他們這樣過來的,可見慕容南已經棄了渡口,去了彆處。”
謝玄微微一笑:“他們不守渡口,為的又是什麼再說了,前麵不也有十餘人一波的過江來的嗎,為何你不說他們有問題”
劉牢之搖了搖頭:“不一樣,象劉粹他們,是假扮成追兵,蒙混過江,而這些新來的,則是兩三人一組,象剛才的那個,受傷這麼重,身上還穿著參賽者的衣甲,又怎麼可能是能混得過來呢現在渡口肯定已經沒人了。”
謝玄點了點頭,不再說話。劉牢之微微一笑:“玄帥,其實你我都知道,慕容南做什麼去了,有個人現在還沒有出現在這裡,他肯定是衝著那人去的。”
謝玄歎了口氣,看向了終點處的人群,突然說道:“現在多少人到終點了”
劉牢之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八十二人了。剛才又來了兩個。”
謝玄抬頭看向了空中的太陽,喃喃地說道:“還來得及嗎”
江乘,西邊三裡,九鄉河。
這裡是句容到江乘的必經之路,另外兩條路都要繞遠五裡以上,隻有這一條,孤零零地一座橋,橫跨於河水之上,在河東的草叢裡,一百多人正潛伏著,眼睛死死地盯著來路。
慕容南蹲在草叢之中,一言不發,看著河水的對麵,他們已經在這裡守了一個多時辰了,日上三竿,已過已時,但是路上仍然沒有一點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