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玄的眼皮跳了跳,轉頭看去,隻見一個丹鳳眼,臥蠶眉,長須飄飄的大漢,就站在自己的麵前,若不是此人臉皮發黑,真的要讓人懷疑是不是關公穿越到了這個時代了,但桓玄仍然乾咳了一下:胡軍校,早就跟你說過了,你斬殺的是一個苻丕的替身而已,可並不是他本人,可即使如此,事後論功的時候也給你按斬殺敵軍大將的功勞計算了,今天當著王刺史的麵,可不要亂說話啊。
此人正是世代將門,有神射手之稱的荊州名將胡藩,劉裕當年來中原時,也與此人有過一麵之緣,他看著桓玄,厲聲道:桓世子,你爹當年在世時就定立的咱們荊州軍規,第三條就是不能在戰場上奪人軍功,搶人戰績,可你是怎麼做的呢這一戰你一直在後麵指揮,根本沒有衝鋒陷陣,這苻丕的首級,怎麼可能是你斬殺的我殺的人我認識,明明就是此人,怎麼會是個替身就連這個腦袋上缺的一隻耳朵,都是給我一箭射掉的,他這才負痛落馬,豈會是他人!
王忱順聲看去,果然,這個首級的左耳,殘缺不全,似是給生生拉扯碎的,而不是給利刃刀劍一刀切下。王忱雖然也不習戰事,但是從小還是經過了一些武藝的訓練,一看便知,確實如胡藩所言,是給一箭射掉了耳朵。
王忱點了點頭:不管是荊州軍法還是大晉軍律,這奪人戰功都是違反軍紀的行為,桓世子,這位壯士,如何稱呼
胡藩搶道:末將乃是南陽太宗魯宗之帳下副將,由基軍軍主,胡藩是也。
王忱笑了起來:原來是有神箭手之稱的胡藩,令尊在世之時,與我也有些交往,想不到治書禦史的兒子,竟然會是如此猛將,現在國家正需要你這樣的猛士開拓四方,可彆讓朝廷失望啊。
胡藩用力地點了點頭:自當為國效力,不過,我的功勞和苦戰,也要得到承認才是,不然,隻會讓將士心冷。
王忱看向了桓玄:桓世子,你跟胡軍主是不是有些誤會最好能解開,不要留什麼芥蒂,未來的朝廷,還需要你們能戮力同心,共創大業呢。
桓玄微微一笑:當時擊殺苻丕的時候,很多人在場,戰場上是千軍萬馬,一片混亂,苻丕逃命的時候也不會把大旗一直帶在身邊,胡軍主追殺的是苻丕的替身,沒看到我手刃苻丕本人,也在情理之中。不過苻丕的衛士長楊秋,可是被我當場俘虜了,有他為證,自然一切水落石出。
他說著,做了個手勢,一個手腳都戴著重重鎖鏈的高大戰俘,從人群中被兩個護衛架了過來,重重地推倒在地,他一下子就撲到了苻丕的首級邊上,號啕大哭起來:陛下,陛下,是臣護衛不力,沒保護好您啊!
胡藩哈哈一笑:楊秋就是給我親手抓住的,桓玄,這可是你自己找人證人,彆後悔。
王忱點了點頭,對著楊秋說道:你能聽得懂漢話不
那楊秋擦乾了眼淚,站起了身,用漢語回道:我聽得懂,也會說。你們晉人一向自命仁義,現在陛下已經身故,我們也被俘虜,請你們麵,放過我們,至少,不要為難那些無辜的女人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