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恢的臉色也沉了下來:“魏軍主,再怎麼說,老夫現在也是高平郗氏的家主,我們郗家,在一百年前就已經是名門,大晉南渡時,先大父大人更是開國重臣,親手建立了北府軍,而我們家族也有世代的部曲,忠仆,諜者,我想,我們有能力保護自己,即使沒有軍隊護衛,大晉境內,也不會有成千上萬的賊人來公然地攻擊我們,他們不敢,即使是黑手黨,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違!”
魏詠之咽了一泡口水,說道:“可能剛才晚輩的語氣有問題,引起了郗公的誤解,晚輩並不是這個意思,隻是現在大晉已經非平時的太平歲月,內戰上次已經暴發,雖然沒有開打,但是各州各郡都已經征集兵馬,然後解散,有些軍士不回到原籍,而是落草為寇,四處作亂。”
郗恢冷笑道:“區區草寇,我又有何懼,不是千軍萬馬的攻擊,老夫自以為靠著親軍部曲,也能擋得下來!”
魏詠之咬了咬牙:“可是,若是黑手黨假扮盜匪伏擊呢,這裡可是荊州的地界,出了事,可以把您的遇刺推到桓玄或者是殷仲堪身上,甚至這二人,也有可能對您不利,不可大意啊。”
郗恢點了點頭,神色稍緩:“你說的這些,我已經考慮過了,但老夫還是那句話,我們郗家有足夠的能力,保護我和我的兒子,如果老夫連這種刺殺都應付不下來,想必回到建康,也幫不上你們北府壯士什麼忙。魏軍主,你的好意老夫心領了,但是這一次,請讓郗某自行回建康。”
魏詠之本想再開口,一看到郗恢臉上堅毅的神色,還是歎了口氣:“好吧,既然郗公已經下定了決心,那晚輩也不好再說什麼,晚輩這就回荊州向殷刺史複命,雍州這裡,還請郗公辦好與楊將軍交接之事。”
郗恢平靜地說道:“有勞魏軍主了,跟楊全期的交接,今天已經完成,我們連夜就動身。”
魏詠之訝道:“郗公不是剛才說要明天出發的嗎”
郗恢微微一笑:“全府上下都知道老夫明天動身,包括那些想暗害老夫的奸人也會知道,但是,正如兵法,虛虛實實,老夫偏偏今夜動身,隻帶四個兒子和少數部曲,秘密沿小路回京,而明天出發的,則是替身而已,老夫也想看看,這一路之上,真正想要刺殺老夫的會是誰!魏軍主,如果你真想護衛老夫,還請明天一早隨老夫的那個替身隊伍同行,遇到賊人襲擊,也好出手相助,記住,一定要留下些活口。”
魏詠之點了點頭:“那晚輩就恭祝郗公一路平安了,隻是您一定要注意消息的保密,絕不可以對外泄露半點風聲。”
郗恢笑著轉身走向了屏風之後,一道機關牆響動的聲音,伴隨著他自信的話語聲:“咱們建康見,到時候,一定要跟你們痛飲京口的洋河酒!”
半個時辰之後,襄陽城外,一處土地廟,魏詠之信步而入,撮指入嘴,打了個忽哨,從四周閃出了百餘個黑影,個個身手矯健,為首一人,夜行裝束,黑巾蒙麵,走到魏詠之的麵前,拉下了麵巾,正是他的弟弟魏順之。
魏順之興奮地說道:“郗公答應了阿兄的提議,願意跟咱們合作了嗎”
魏詠之點了點頭:“寄奴哥說得果然不錯,郗公凜然正氣,讓人敬佩,有他在世家間串聯,我們對付黑手黨的勝算,會大大提高,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