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無忌的臉色一變:“胡鬨,這個時候私自離開軍隊報家仇,這可是臨陣脫逃之罪啊。我這就去追他回來!”
他站起身欲走,劉毅卻突然說道:“無忌,不用追了,阿袛是報瓶子的仇,天經地義,他報完仇,自然會回來的,我們不用管,還是按計劃明天拔營出征。”
劉道規微微一愣,訝道:“希樂,你真的不管三郎這樣胡鬨了”
劉毅的嘴角勾了勾,對著帳內的其他人說道:“大家暫且退下,我們有要事相商,噢,羨之,你留下,不過一會兒不用紀錄了。”
徐羨之點了點頭,很快,帳內就隻剩下這四人了,劉道規看著劉毅,歎道:“希樂,這個時候,我們得保持意見一致,瓶子哥死的時候,你我都在場,這世上最想給瓶子哥報仇手刃胡藩的就是寄奴哥了,可是…………”
劉毅冷冷地說道:“如果死的是寄奴的親叔叔,或者是你死了,那寄奴恐怕就不會是現在的態度。”
何無忌跟著劉道規同時臉色一變:“希樂,你…………”
劉毅冷笑道:“他連沈家兄弟去報仇殺了朝廷正式赦免的沈預,這件事都可以從輕發落,實際上就是默許這種血親複仇行為。是,兩軍相對,奉命相殺,無可厚非,可是對於自己的親族就不一樣了,所以這回檀袛帶著神箭突擊隊的人,向胡藩報仇,是私人的血親複仇行為,胡藩不也有幾十個兒子嘛,也有不少部曲家丁嘛,我兩不相幫,他們自己分個死活就是。就算檀袛給打死了,那也是他學藝不精,怨不得彆人。”
劉道規搖了搖頭:“希樂哥,話不能這樣說,胡藩不是普通的一個人,而是桓楚大將,天下第一神箭手,瓶子哥之所以在臨死前一定要寄奴哥放過他一條命,就是考慮到人心所向,如果連他都能赦免,那所有跟我們為過敵的人,都會知道有後路,不用擔心給報複和清算,這樣就不會死戰到底,我們要付出的代價,要再犧牲的兄弟,也會少得多。”
何無忌正色道:“道規說得對,希樂,這不是簡單的血親複仇的事,而是涉及以後的大局,不然人人會以為是我們報私怨殺胡藩,殺過北府軍將士的敵軍,就會死戰到底了,這與朝廷隻誅桓氏一族,餘者皆赦的詔令也不符合啊。”
劉毅的眼中冷芒一閃:“夠了,他劉裕做不到管住沈家兄弟,為什麼就要我來管檀袛”
劉道規咬了咬牙:“沈家兄弟是回鄉探親,可沒帶人回去殺仇人,隻是回鄉之後才聽說那沈預接受了桓玄的官職,為禍鄉裡,還要逃跑,這才出手殺他,事後寄奴哥也重重地懲罰了他們,甚至把沈淵子驅逐出軍,彆人也是剝奪之前的功勞沒有封賞,就是為了避免這樣的事再發生。”
劉毅不屑地笑道:“好啊,那等檀袛殺了胡藩,我也解散神箭突擊隊,我也把檀衹驅逐出軍就是,現在,我要忙著明天出兵的事,還要忙護送王妃回建康的事,顧不得這種小事,難道我軍上萬將士,我還要管他們一個個晚上吃啥做啥,睡哪個帳蓬嗎”